他這個人,惜才,也愛才,跟文濯針鋒相對那段時間,除了一個強烈的念頭就是弄死他,其實他對他還是有欣賞的,同樣還有一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但是現在聽到童越在說,童心其實是他的弟弟時,他隻覺得童越在跟自己開玩笑,童心可是年小自己好多歲,再說他不是童越的弟弟嗎,親弟弟,怎麼會變成自己的了。
他想不明白,所以笑了一笑,感覺有點兒暈,像是大病初愈之後突然適應不了猛然從床上坐起來,他晃了一下身體:“小越,你跟我開玩笑呢?”
“我沒跟你開玩笑,心心確實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阿陽,我知道這件事情你很難接受,我跟你一樣,我照顧了心心這麼多年,我比你更不願意他不是我親弟弟!”對童心的感覺,童越有一種無法去說的感覺,曾經有一段時間,童心就是自己的命。
她能自己死,都不能容忍童心有任何的事情,尤其是童心每一次生病,每一次急診的時候,那種生不如死的折磨都曆曆在目,她對他投入了那麼多深情,怎麼就不是自己的弟弟呢。
段亦陽在確認,在看看童越有沒有撒謊,可是童越的臉色太認真,一點兒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他不知道該怎麼接受,因為沒有考慮過,也不知道如何接受。
因為他真的覺得,他是段聽琛唯一的孩子,僅有的一個,仿佛有了別的孩子之後,就仿佛段聽琛真的徹底背叛了他媽媽,其實段亦陽也明白,豪門之間恩恩怨怨太過複雜,尤其是段家跟喬家,這真是一筆說不出的爛賬。
當年段聽琛花心多情,情人無數,跟喬瑛的感覺一直是貌合神離,可是實際上兩人早已經分開多年,各玩各的,隻是小時候段聽琛還是一個合格的爸爸。
每次回家,他都會給自己帶各種各樣的禮物,每次回來,他總會喊阿陽,阿陽,爸爸回來了,想不想爸爸,他會馱著他滿院的跑,他會爬樹幫他取下風箏,他會教他做人的道理,他會指導一些自己都不會的奧數題,然後翻了資料再給他去講。
小時候,段亦陽是有很多爸爸的記憶的,因為當年段聽琛真的人不錯,可是後來,後來段聽琛跟喬瑛的關係越來越不好,他回段家大宅的次數越來越少,直到最後一年也回來不了一次,每一次過年的時候,小段亦陽就會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等著段聽琛回來,陪他和媽媽一起過新年,每年也隻有這個時候,他們不會吵,不會鬧。
段亦陽很小的時候就充當和事佬,調和他爸跟他媽之間的尷尬,可是後來,段聽琛回來之後,不知道喬瑛知道了什麼,除了無止無盡的爭吵,什麼都沒有了。
喬震因為女兒跟段聽琛關係越來越惡劣,怕孩子受到影響,提出了讓段亦陽跟他住一段時間,可是他不知道,那時候父母關係不好的因子已經在他心中慢慢的生了根。
所以他真的接受不了段聽琛的背叛,尤其是喬唯當年還沒有出現的時候,文濯被段老太太帶回了段家,他覺得是爸爸先背叛了媽媽,他一直是這麼認為的,真的。
他大喘了一口氣,雖然他心裏已經有些程度上接受了段聽琛其實是有私生子的事實的,可是這個人怎麼會是童心,怎麼能是童心,童心明明是童越的親弟弟,明明才是童越的弟弟,為什麼會是童心呢,段亦陽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腦子裏仿佛有兩股子力量在拚命的拉扯著,扯的他腦子嗡嗡作響,疼得厲害,他抱住疼,低聲重複道:“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
童越無奈,隻能去拉他的手,試圖給他一些溫暖:“阿陽,我知道這件事情你很難接受,可是現在,心心在醫院裏,爸爸一直想認回他,你懂嗎?”
段亦陽卻突然甩開了她的手,厲聲喝道:“你在騙我,你是不是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