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近日才下了一場大雨,您小心腳滑。”曉月叮囑著,卻聽不出一絲一毫關心的語氣。
“本宮曉得,隻是想湊近點看看那朵荷花,你也知道,夏日一到荷花盛開,就隻等著它開花結果,然後親自采摘蓮子,用牙齒咬開,再用銀針把蓮心剔開,皇上喜歡蓮子清甜可口,說吃了清心潤肺。”阮飛煙一臉幸福地笑著,腳忍不住又往前移了幾步。
“顧著皇上喜歡吃,也要顧著自己安全啊,娘娘。”曉月繼續提醒。
時值正午,剛下過雨的荷花池更加呈現出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荷葉托著雨珠,在陽光的照耀下像珍珠般閃出耀眼的光芒,鮮豔的荷花經過雨水的洗滌更加嬌豔,阮飛煙越看越喜歡,忍不住伸手過去,想摘幾朵荷花插在自己宮房,本來這種事由侍婢來做就好,偏偏她一時興起,夠不著還想往前走,身後的曉月見左右無人,耳邊又想起皇後娘娘對她說過的話,手便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在阮飛煙的肩上一推,阮飛煙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便整個人都掉到了荷花池——
“救——,救命——,本宮不諳水性。”撲騰中免不了地喝了幾口水,曉月見她還能撲騰幾下,找來竹杆,口上道:“娘娘,我來救您!”
溺水的人抓住竹杆,本能地想往上爬,竹杆卻不是往上拉,而是往下壓,這麼來回折騰著,阮飛煙很快便被折騰得沒力氣,她不知道自己的陪嫁丫鬟為什麼會這樣玩她,而不是把她拉上來,抬頭看到曉月喊:“娘娘,抓住竹杆,還差一點我就把您拉上來了。”可是語調中完全沒有著急與緊張的意思,一時間阮飛煙心裏明白過來,可是她明白得有點太遲,正當她因為喝了太多水而準備暈過去的時候,眼前人影一晃,一個身穿官服的男子躍入水中,大喊:“娘娘,您撐住!”
可是,他是誰?
******
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聽到有個男人在喊她名字:“飛煙,飛煙——”嗬,好熟悉的聲音啊。
努力想睜開眼,告訴那個人,她在,她好好的,請不要打擾她的清夢,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睛,恍惚間似乎有人托起她的身體,褪去衣衫,為她擦身子,隱隱約約聽到一個小丫頭的聲音道:“娘娘都昏迷好幾天了,太醫也來看過,說沒什麼大礙,怎麼還不醒來?”
“噓,聲音小點,皇後娘娘就在外麵呢。”另一個女孩說。
“雪梅姐姐,你說娘娘怎麼會掉到荷花池裏的?”那個小一點的宮女問。
“這個要等娘娘醒了便知道。”那個叫雪梅的宮女好像不想多說。
“還好和大人熟水性,不然——”小宮女也知道自己話多,硬把後半截話吞了回去。
等等,和大人?阮飛煙的腦子在轉啊轉的,也沒轉出個和大人出來,這周圍的聲音怎麼那麼陌生?雪梅姐姐又是誰?誰掉進荷花池了?
太多疑問堆積在心裏,或許隻有等她睜開眼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珠環相撞,人影浮動,阮飛煙隻感到胸口堵得慌,整個人都沒半點力氣,微睜開眼,入目不是滿目荒涼,雜草叢生,而是珠簾垂掛,鼻端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放在旁邊矮桌上那個香爐發出來的,聞到這種香,整個人神清氣爽,心情瞬間回複寧靜——
縱然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但她至少是神智清醒的,眼前的環境讓她陌生,那些穿著長衫長裙的女子一個個美得像畫裏走出來一樣,她們見她醒來,均異口同聲地喊:“娘娘醒了!”
她們喊自己為娘娘。阮飛煙算是明白了,自己居然穿越了,穿在一個在荷池裏的水淹死的妃子身上——
初來乍到,她決定以靜製動,看著屋內來往走動的人那麼多,知道這具身體的原主是個得寵之人,略略放下心來,抬起頭朝服侍她的人一一掃去,除了宮女太監跪在地上之外,還有一個女人笑盈盈地朝她走來:“妹妹醒了就好,可把本宮急壞了。”言詞大方得體,又不失關切之意。
阮飛煙正要坐起來,那女人伸手在她肩上輕輕一按:“妹妹剛醒,千萬要小心。”抬頭示意她的近身宮女:“去把阮妃娘娘的枕頭墊高。”
宮女應了一聲,去扶阮飛煙,阮飛煙也懶得再動,任由那宮女將她扶起又躺下,這樣,她就可以直視眼前這個美得來又端莊大方的女人,如果她沒猜錯,這個人一定是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