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皇宮深幾許?簷牙重遮,簾幕無數。外人隻看得到那富麗堂皇的金鑾頂,做夢也想進那圈高高的紅牆裏去。
於是,在司徒巧輕車熟路的帶領下,冷央蓮趁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夜憑著上佳輕功光明正大地進去了。
皇宮果然如傳聞中一般,富貴奢靡與風雅別致糅合得恰到好處,雖說冷殘香品味高雅,茜雪樓也很有幾分王公貴胄的格調,卻不及皇宮之萬一。
待在這天仙寶境裏,冷央蓮卻格外想出去。
首先,梁上君子果然不是好當的,冷央蓮蹲了一天的房梁,腰酸背痛。
不能隨意走動,那就聽梁下人說說話。偏生宮裏人個個嫻靜淡定,半天也就聽得兩句“該死”和“奴才(婢)該死”。
更要命的是,聽司徒巧說,整個皇宮的人都跟著皇太後吃素齋,三年來非重大節慶不見葷腥。就連他們師徒倆也受不了,所以這皇宮也來得少了。
不過聽說司徒邪空仍對皇宮的藏寶閣感情極深,司徒巧道:“至多一個月,肯定會出現。”
冷央蓮正嚼著的素餡餅一下哽在了喉中。一個月?那她還不……
“無聊死了!”
深夜,冷央蓮站到翔鑾殿的黃金琉璃頂上,忍不住對著月亮伸懶腰。白天隻能趴房梁,此刻何不乘機逛逛慕名已久的禦花園?
古珍館不在,頡珠軒沒人,司徒巧尋了幾處師傅常去之地,歎著氣不知不覺走到了禦花園。卻看到冷央蓮一臉專心致誌地蹲在一塊七十二孔玲瓏石假山上。
“喂喂,你在這幹什麼?也不怕被人看到。”司徒巧在下麵小聲道。
冷央蓮一臉興奮地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司徒巧躍上假山,順著冷央蓮所指,看到兩隻窩在花叢下睡覺的孔雀,繼續歎氣:“沒見過孔雀麼?”
冷央蓮搖搖頭:“以前茜雪樓也養過一隻,孔雀肉比山雞肉還鮮嫩呢。虧他偌大個皇宮竟一絲肉味都聞不到,我們捉來吃如何?”隻是吃掉那隻孔雀後,被冷殘香痛打一頓不算,還罰她三個月不許吃肉。嚇得月娘還有好些如蠶蛹、竹蟲之類的美食再不敢跟她說了。
司徒巧聽得直咽口水,二話不說下去逮住了兩隻可憐的肥孔雀,壓低聲音道:“禦廚房在這邊,跟我來。”
冷央蓮跟著司徒巧飛簷走壁來到禦廚房,裏麵隻得三四個值班的,都被司徒巧一個個點倒。
宮裏的廚房果然沒讓冷央蓮失望,不僅樣樣齊全,且幹淨精巧。不一會兒,禦廚房裏香氣四溢,惹得一個不時伸手蠢蠢欲動,一個不時擲以菜刀,筷刀往來不亦樂乎,香味差點變焦味。
冷央蓮大為惱火,忽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對他笑道:“吃肉怎可沒酒?孔雀肉更要配上好的葡萄酒方能吃出滋味啊。”
“好,我去取酒。”司徒巧一聽,立刻閃得不見人影。
趕走了司徒餓狼,冷央蓮安心盛出美味,左手端一碟切丁爆炒的,右手端一碟揉條酒灸的,頭頂一大盤串烤的,叼著筷子,趁司徒巧還沒回來,滿載而逃。
誰知剛出門口,就看見司徒巧抱著一壇酒飛奔而來,一見冷央蓮,忙道:“侍衛都被香味引到這邊來了,快走!”
冷央蓮慌慌張張地跟著司徒巧穿花繞廊,最後來到僻靜的禦書房。司徒巧捅破窗紙,見裏麵沒人,兩人便跳窗進去。誰知後腳就傳來了腳步聲。無奈之下隻好又歸居房梁。
推門而來隻有兩人,前者氣勢洶洶,一身玄色錦袍上繡著九條五爪紋龍。後者身著太監服色。
還不待後者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前者就摔書擲筆砸硯台,一邊怒氣衝衝地道:“趙將軍叛變已經夠荒唐了,自杜丞相那個沒用的小兒子接管兵權後更是節節敗退,他現在竟還有臉在朕眼皮底下會見大理密使,根本不把朕放在眼裏!太後隻知道幫著兄長,反正朕不是她生的,何必假惺惺的?不如早點廢了朕這個傀儡皇帝來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