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還記得剛出生的時候我是啥也看不見,就感覺鼻子尖涼颼颼地,然後能聞到一股子鄉村間才有的氣味以及應該是我的那個娘身上的大蔥味,也聽見外麵偶爾的雞狗叫……
“孩他爹,這柱子不吃是咋辦呢?”
俺娘,一個典型的鄉村婦女,大手大腳,上了的了灶台下的了地.
然後俺爹那個五大三粗眼睛賊精的莊稼人甩過來一句:
“餓他,過兩天就好.”
爹,你行!
實際上我也隻是停了一頓而已,小孩要一個時辰喂一次,不吃我餓的慌.
農活閑暇時俺娘就帶著我到村口大樹下麵納鞋底子外加跟別人家長裏短什麼的.
我在筐裏睡覺,就是以前拿來裝豬草的那個筐,裏麵墊了幾層布,我就在裏麵老實待著.
“嬸,你的?”
這個指我.
然後就探了過來,是個姑娘家,伸根手指逗我:
“呦~”
我也就“咿咿呀呀”地應,然後那姑娘笑了,一口泛黃的牙,然後又坐了回去:
“聽說這外麵還亂著呐,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
俺娘一邊“噝噝”地納鞋底子,一邊說道:
“好在還有幾塊地,能過就行了.”
然後好像是瞅了我一眼:
“柱子他爹這兩天總是不知道搗騰啥,這地裏的活……”
我開始犯困,這種閑話沒我什麼事,我睡我的覺就是了.
後來好不容易到了能斷奶的時候,我高興,那叫一興奮,俺娘也可以把我交給俺奶奶或者俺爺爺照看,她下地幹活去.
然後抱著我去樹底下坐的不是我爺爺就是我奶奶的跟一幫老頭老太太地嘮去,抱著自家孫子孫女的也不少,再大一些的已經開始給家裏幹活了,所以,在這裏的都是差不多大的,幾個小不點子是要嚎一起嚎,熱鬧非凡.
等到我可以歪歪斜斜地走路的時候,接到了自己的第一個活計:
跟俺爺爺上山拔豬草.
看著我跌跌撞撞地拿著筐子有模有樣地拔豬草,俺爺爺總是要歎一口氣,敲敲他那杆烏漆麻黑的旱煙,點上火吸上一口,臉上浮現無比滄桑無比感慨的憂鬱表情:
“柱啊,以後千萬別學你爹.”
俺爹,俺爹咋了?可到底說白了那管我啥事?
聽不懂我就繼續低頭拔我的豬草,然後俺爺爺還要感慨一句:
“還是咱柱子好啊.”
我四歲的時候俺娘又生了,其實按照我的推算,俺娘應該在生完我之後的一年,再懷一個,然後在我兩歲的時候生下來,在我四歲的時候生總感覺這不符合這裏的風土人情,不是能生幾個生幾個麼?
我是第一個,於是我是老大,於是我要在家裏人都忙的時候照看那個小子.
在照看那小子沒一會之後,我無比堅定的下了定論:
這種生物,老子以後絕對不要!
那根本就是史上最強也最討厭的生物之一,簡直可以稱之為粘液鼻涕蟲的沒事亂噴鼻涕口水恐怖生物種類.
好在他要是拉了尿了收拾的人不是我,不然我極端懷疑哪天我就把他吊在樹上當蟈蟈養!
好在頭一年俺娘要喂養他,我主要還是去拔豬草……唔,順便叫上住在我家旁邊那家的小妹一起去,小妹可比那個粘液鼻涕蟲可愛多了.
“柱子哥~”
小丫頭來了,瞅瞅,喊人都這麼甜,我立馬飄飄然的蹦了過去,臉上笑的跟包子褶似的:
“咋了?小妹?”
“我去拔奶草,你去不去?”
小姑娘說話奶聲奶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