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衝天的火柱竄起幾十米高,爆炸的聲音傳到幾公裏以外。爆炸的衝擊波擊倒了近在咫尺的火人,火人倒在了地上,險險避過了那枚危險的球狀閃電。但近距離挨了這次爆炸的衝擊波,火人就算不死,傷勢也不會很輕。
但怎麼說呢,比起自己作死,然後就那樣死掉的白人男子,火人雖然奄奄一息苟延殘喘,但好歹不是活下來了嗎?
——是的,他可以發誓,剛才這一場爆炸,絕對不是他做的手腳。這場爆炸,他是無辜的,比金針菇還無辜。
對於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爆炸,火人也並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麼。他隻要知道自己贏了,活下來了,那就好了。
操縱閃電的白人男子,他焦炭化的屍體,被爆炸的氣流,掀飛在十五六米之外。
火人艱難起身,挪到了那具麵目全非的屍體處,忍著惡心,在那件質量很好的皮衣口袋裏撥弄。
一枚透明的六棱雙尖柱狀寶石結晶,從口袋裏掉了出來。火人撿起來握在手裏,透明的六棱雙尖柱狀寶石,忽然閃過一個金黃色的光質符文。
他把手伸進自己的口袋,摸出了另一枚一模一樣的寶石,另一個符文,在寶石裏一閃而過,符文閃過的時候,寶石透出幽藍色的光。
其實,他並沒有非要殺掉對方的打算,甚至並不想搶奪對方手裏的這枚特異寶石。他隻是想問問對方,知不知道這玩意兒的來曆,甚至如果對方出價合適,他願意把手裏的小東西,賣出一個不錯的價格。
可惜,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對方一開始就並不打算好好說話,見麵的同時便露出了濃重的敵意和貪婪的欲望。原本以為打一場就可以好好說話,哪知……
火人的右手燃起另一種火焰,火焰是透明的,僅僅隻能從對光線的扭曲,來察覺這種火焰的存在。
燃燒著透明火焰的手,從白人男子焦炭化的屍體表麵拂過,一縷縷珍珠白的煙霧彙聚起來,在火人的掌心,凝聚成一張小小的、扭曲的煙霧般的臉。透明的火焰突然間壯大,那張臉陡然間化作驚恐的神色,但不多時,便歸於平靜。
火人把這張虛幻的臉,投入依然在燃燒的火坑,然後後退、後退、再後退。路麵開始垮塌,街邊的欄杆亦被卷入。火焰中,一個龐大的身影在逐漸凝結。
一聲似有似無的戰馬的嘶鳴,一個高大的騎士,騎著同樣高大的戰馬,從火坑中躍起。碗口大的馬蹄踐踏在路麵上,留下青色的火焰和淺淺的小坑,小坑裏是碎石的粉末。
這匹戰馬的肩高足有兩米五,渾身漆黑,仿佛塗著一層瀝青——或者的確是塗著一層瀝青。雖然它栩栩如生,但仔細看,還是能明白,這不過是一個由未知方式驅動的傀儡而已——因為沒有哪一匹馬,眼眶裏會燃燒著火焰。
騎士下馬,動作嫻熟。他在戰馬的邊上單膝下跪,但高大的身形,仍然和火人的胸口齊平。
“天佑吾主。”騎士的聲音低沉且沉悶,來自於胸腔中的共振。他全身都籠罩在黑色的金屬全身重鎧之中,重鎧的表麵,和戰馬一樣,塗著一層瀝青。
這是一件猙獰的鎧甲,到處都有尖銳的金屬利刺。護肩是兩個露出黃銅金屬原色的暗金骷髏,骷髏的眼眶中,有黯淡的青色火苗在燃燒著。燒化的瀝青從戰盔上流淌而下,很快就覆蓋在了黃銅的表麵。
全覆蓋式帶麵甲的戰盔,是惡魔頭顱的造型,螺旋的獨角劍指蒼穹,誰都不會懷疑這玩意兒的穿刺力——哪怕這僅僅隻是一件裝飾品。除了這一根獨角,戰盔的冠麵上,還有六個較小的凸起,上麵有淺浮雕的眼睛狀符文。
騎士握在手中的無鞘大劍,杵在地上,一半深入地麵。類似於霜之哀傷的樣子,不過劍的吞口,從羊骷髏換成了蛇怪。
火人仔細打量著自己的第一個作品,但火警的警鈴遠遠傳來。沒時間了,他吩咐騎士毀掉這條街上遺留下的所有打鬥痕跡,然後便踉蹌著離開,身影隱沒於陰暗的小巷。
“您的意誌。”騎士致禮,在火人遠去之後,翻身上馬。龐大的戰馬揚起前蹄,露出胸口一塊月白色的痕跡。馬蹄重重踐踏在路麵上,路麵的塌方範圍更大了一些。騎士從長街上風馳電掣般經過,留下了燃燒著青色火焰的馬蹄印,經久不散,燒化了路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