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戈雅很倒黴,雖然她搬家經驗很豐富,這次卻也是失策了一回。她挎著行李包走在小路上,胸前的銀鎖與襯衫的紐扣相碰撞,發出令人煩躁的瑣碎相聲。這裏都是羊腸小徑,根本通不了車,還好她行李並不多。
屋子離北流市中心比較遠,還隔著一小片竹林,位於璃山山頂的小鎮——海焚鎮。不過這些都沒關係,反正她當初的要求就隻是有廁所、有電、便宜的房子。但是——那斑駁的牆壁,爬滿了裂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倒下來。腐朽不堪的雕花門窗雖然用上等烏木所造,可惜現在也已裏裏外外被白蟻駐了個千瘡百孔,一股黴氣撲鼻而來。雜草叢生的琉璃屋頂差點就看不出原來的靛青色,從它的破損程度來看,雖然一時半刻還不會坍塌,不過下雨天屋裏一定會很精彩。雖說屋子坐落在山崗之頂,可以看到小鎮全貌和貫穿整個市鎮的徒駭河,這點讓她喜出望外。可是……她感覺很不好
“好殘破的房子,越渢給我安排的這能住人嗎?難得我回一次國找她玩兒。”李戈雅終於忍不住嘀咕起來。是的,她失策了,她就不該把安排房子這事兒交給別人。
想著,她拿起手機,打給越渢,這個從高中認識起就固執地黏在她身邊,且還擁有著不會被討厭的謎之自信的人。
看撥打電話的畫麵不聽話地跳回了首頁,李戈雅才發現信號的圖標才隻有可憐的一格。
她疑惑地抬頭看著高高聳立在山腰上的塔狀物。難道那個不是信號塔嗎?算了,畢竟她也沒見過真正的信號塔,遠了城市沒信號也許很正常吧。想著她便抬腳上了台階,踩在木製的階麵上發出刺耳的響聲,她正新奇地看著被水侵蝕得發黃的牆上裂紋,推測這這棟房子究竟經曆了多少年華,並沒有在意。萬萬沒想到這台階被腐蝕得比她想象的嚴重很多,走到拐彎要上去的中間階層,她被輕輕絆了一下,另一隻腳在站住的同時也是狠狠地一腳插進了木板,更沒想到的是整個下半截樓梯居然會隨之垮掉。她連聲音都沒來得及出就摔了下去,膝蓋不但磕破了,雪白的皮膚上還紮了幾根木刺,仿佛在嘲笑她的狼狽。
李戈雅賭氣一般狠狠地一巴掌拍在地上,把自己撐了起來,心裏又覺得可笑,自己可是哈佛醫學院未來的女博士,如此可真是一副好模樣。
剛坐起來,她的身體卻顫抖起來。李戈雅心中迷惑,不知其原因,腦子飛速旋轉著。她知道震顫病會導致顫抖,但震顫是遺傳病,據她所知她家族的人沒有得過這種病的。那高血壓也會引起血管痙攣,我,有可能是因為突發事件而受到驚嚇嗎?但……我還年輕吧?想著,李戈雅突然心裏一股不安,下意識地去握住那把鎖,那把從小就帶在身邊的鎖。
可是,手裏空空的,也讓她的心裏落了空。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母親一直強調一定要保管好這把鎖,不要讓它損壞。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覺顫抖原來越劇烈,她甚是覺得有的地方開始抽筋,有的地方已經麻木。不安漸漸地占據了她空蕩蕩的心,她又拿出了手機,驚喜地發現又有信號了,便撥打了越渢的電話。
很快,電話被接通了,她奮力張了張口,卻甚至連呻吟一聲都做不到。
對方先開了口:”喂?“
李戈雅咬了咬牙,不能放棄!
”李戈雅?你到了是嗎?哎呀,你好不容易過來,我卻不能去機場迎接你,真不好意思,讓你寒心了吧?我道歉,別生氣啊。”
”越……“忽地,她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