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章(1 / 3)

她觀察了四周的形勢,看來,隻有她和他在坡下,上麵的人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她用全力拖著他沉重的身體,岸邊的山洞不深,僅僅容納兩個人,勉強能擋擋風雪。

“喂,你醒醒。”她拍著他的臉,不知是否是撞到頭還是哪裏受了傷。

她在黑夜裏尋找較幹的枝條,用石子擦火不下幾十遍,終於點著了火。

夜裏的風小了,但是氣溫降的厲害。

寧語淳將火燒的越來越旺,天翼漸漸清醒,看著寧語淳的臉上有煙灰。

伸手替她擦去,才發現自己的動作過於曖昧。

寧語淳自己擦擦,“你還好吧。”

“嗯。”

兩人坐著,隻著樹枝燃燒的聲音發呆。

天翼說:“你睡一會兒吧,我看著火。”他動彈一下,突然的感覺自己的背部很疼。

“你是不是受傷了?”滑坡上有的是石頭,尖銳的更是多如牛毛,冬衣再厚也難免會滑傷。

寧語淳掀起他的披風,看到他的後背果然有淡紅色。

“你到火邊來,我幫你包一下傷口。”

“不用。”天翼知道他們的身份有別,不可以那樣親近。

“少婆婆媽媽的了,現在隻有我們互相依靠,萬一你有什麼事情,要我一個人怎麼辦?”她激將法激他。

天翼想了想,自己解開了衣服。

寧語淳看著背後的傷口,還好隻是皮膚滑傷,她撕下子的一邊,係起來伸著手,給他包紮就要環抱住他纏布,那樣真的很曖昧。

她猶豫之後,還是環抱住他,一圈圈包好。

天翼背對她,眼神一陣陣的閃爍。

穿好衣服,他說:“謝謝太後。”

寧語淳微笑,“我睡一會兒,等後半夜你叫醒我,我來看火,你再睡,明天我們一起找出路。”

天翼點點頭,添著樹枝,心裏空落落的。

回眸看著寧語淳靠在石頭上睡著了,天翼湊近她一點點,再湊近一點點。

夢裏有多少回,似乎就是這張臉,夢裏他吻過她,抱過她,開始他隻當一場春夢,可是活生生的人在他眼前,她的唇微啟,像要歡迎自己似的。

當兩片冰涼的唇吻到她的唇,他腦海中有無數錯亂的畫麵交織在一起。

他慌忙坐好,該死的,自己居然有了反應。

他對不起公主對自己的一番情義,自己怎麼可以覬覦契國的太後呢。

清晨,兩人一同醒了,相互攙扶繞路回到山頭上。

兩匹馬一同跑回來,就像奇跡一樣。

正是他們放走的馬,寧語淳笑著撫摸著馬,說:“我見你也放走了馬兒,是否是與我一樣……”她不忍馬兒被活活砸死,才讓馬兒自由的離開,而它們是有靈性的動物,竟自己跑了回來。

天翼也笑了,笑得很純淨,像嬰兒一樣的迷人,“與你一樣。”

沒來由的感動,那種默契不是隨便就有的。

天翼說:“上馬吧,我送你回契國。”

“不,你回賀蘭國吧,公主會擔心你。”

“沒關係,我總不能讓你一人回去,是要我心底難安嗎?”天翼先是一夾馬腹,向契國方向去。

寧語淳說:“我是怕……你到契國之後,被無數人當作步傾灃,那個名字被再度提起,我會難以承受。”

隻是她的聲音飄散在風中。

契國境內天翼看著這裏的百姓,他們身上的衣服,還有這裏的景色。

寧語淳與他並肩走著,什麼也沒看,反而心事重重。

“這不是……寧語淳和……怎麼會……”唐玄鏡和楊柯伶結伴與他們相逢。

寧語淳一愣,“是你們?”

唐玄境眼睛都不眨的盯著天翼,卻對寧語淳說:“他沒死?你真的把他找回來了!”

“真是老天爺有眼,把皇……把你夫君還給你了。”楊柯伶也感到不可思議。

天翼側目望著寧語淳,別人都把自己認錯,那她的心裏是不是更難過?麵對自己的時候她一定特別難受。

“你們誤會了,這位是賀蘭國的附馬天翼。”

唐玄鏡疑惑,問天翼:“那你姓什麼,家裏還有什麼人。”

“我姓安,父母都在。”

寧語淳阻止道:“好了,不要再問了,他不是步傾灃。”說完,又對天翼說:“謝謝你送我回來,既然遇到朋友,他們可以送我回宮,你可以放心的走了。”

天翼說:“沒關係,送你一程吧。”

“我說不用了就是不用了,你想讓宮裏的所有人把你認成皇帝,纏著你問這問那嗎?”寧語淳情緒有些失控,如果他不是步傾灃,那她沒理由再與他多呆一會兒,如果他是,她死也不再放開他。

天翼被她說的些失落,輕輕的說:“告辭。”

天翼轉身離去的刹那,寧語淳的心仿佛跌落穀底。

唐玄鏡說:“你怎麼讓他走啊,你為什麼那麼確定他不是步傾灃。”

“步傾灃的眉心曾受過傷,而他沒有,他說在賀蘭國長大,有父母,我還能幻想什麼呢?”

楊柯伶說:“眉心的傷隻要有心治,也是可以抹去的嘛,再說,什麼父母也總會有假的。”

“但是如果是他,他就沒理由不認得我,還娶了公主不是嗎?”

“果然愛情讓人頭腦變笨,萬一他是得了失憶症呢?”

寧語淳聽著他們兩人的言辭,回頭看著天翼的背影。

隱隱的她也感覺是,可是她更害怕自己判斷錯誤,再一次陷入失去他的痛苦。

腳步從慢變快的追上天翼,攔住他,“天翼!你是客人,剛剛是我失禮了,請陪我回宮,讓我好好謝謝你吧。”

天翼搖搖頭,“不必客氣的。”

“你若不去,就是怪我剛才的失禮。”

天翼微笑,真拿她沒辦法,看出她眼中的堅持,隻好點點頭。

唐玄鏡對楊柯伶說:“我相信,老天不會這麼絕情。”他望著她,這四年來,與她朝夕相處,她雖野蠻,但是終還是從一點一滴發現了她的好,剛正,直率,坦白,更是粗中有細的人。

她腹中懷著自己的孩子,如今才知道什麼是屬於自己的幸福。

而寧語淳,是他的一個永遠無法觸及的夢中人。

楊柯伶挽著他,“走吧,說好要出來給我買肉吃的。”

“是買給兒子。”

“是女兒!”

“我喜歡兒子!”

“我要生一個像我一樣的女兒。”

“什麼,不要啊。”

天翼隨同寧語淳進入皇宮。

朗將軍聽到消息就出來迎接,當看到天翼時,腿一軟,跪下來:“皇上!”

天翼忙扶他起來,“抱歉,我不是。”

寧語淳也扶朗將軍起身,“路上遇到雪崩,其它人可有先回來。”

“沒有啊。”

朗將軍還是很奇怪,天翼明明是皇上,為什麼相見不相識呢?

雲溪牽著小鏡的手一起跑來,“母後,母後!”

雲溪看到天翼,也愣了愣,但是他的記憶還是模糊的,隻覺得奇怪。

寧語淳抱緊他們兩個,“母後好想你們啊。”

仔細的瞧著他們,看看是瘦了還是胖了,關愛之情都寫在臉上。

天翼看到兩個孩子,有種難以形容的親切,朝他們微笑。

小鏡純真的眼睛望著他,“叔叔真好看,要是能當我父親就好啦。”雖是小孩子,也知道寧語淳孤單一人,單純的想有個人照顧母後。

“小鏡!”寧語淳牽過她的的,“不許胡說喔,走吧,我們一起回去。”

朗將軍和天翼走在一起,幾人一會兒就到達廣陵殿。

天翼看著殿中的一切,似曾相識。

安卉和李方都吃驚極了,聽朗將軍說話後也沒敢認他。

安卉問:“附馬爺喜歡廣陵殿?”她眼尖的發現他一直瞅著殿中的東西。

“噢,是看著熟悉,好像以前……在夢裏……”他沒有說完,就看到玉像。

寧語淳上前抓住他的袖子,緊張的問:“你在夢裏夢到過?”

“實不相瞞,我幾年裏都做很多陌生的夢,有我沒去過的地方,有沒見過的人。”

“人?誰,你夢見過誰?”

天翼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啊。”他不想說是寧語淳,也許說了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寧語淳發現了他眼中的虛心,但也沒有追問,她會一點一點的去尋找答案。

也是在她越來越肯定天翼就是步傾灃,至於他眉心的傷,或是失憶症,或是父母,她都會一一查明白。

可是如果到最後,天翼不是步傾灃,自己會怎樣?他若是,晴舞公主該怎麼辦,天翼若是一直沒有恢複記憶又該讓他去還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