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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門在身後轟然關閉時,我們正站在環形回廊裏。十二麵銅鏡環繞成圈,每麵鏡中都是不同年齡的自己。陸昭的因果鏈突然繃直,鏈尾的\"亥豬\"刻痕正在吞噬他的左手小指。
\"申時三刻,猴戲開場。\"稚嫩的童聲從頭頂傳來。我們抬頭看見倒懸的戲台,畫著臉譜的孩童正在拋接骷髏頭,每顆頭骨的眼窩裏都跳動著業火。
程九川的陌刀劈向戲台立柱,木屑紛飛中露出青銅卦簽。那些卦簽突然活過來,化作金絲猴撲向蘇小滿。她脖頸處的機械齒輪瘋狂轉動,數據流凝成《連山易》屏障,卻被猴爪輕易撕碎。
\"是記憶實體化!\"我抓住撲來的猴爪,屍語能力瞬間觸發。腥臭的記憶湧入腦海——這些猴子是二十年前父親實驗室的實驗品,它們啃食過我的童年夢境。
陸昭突然吹響口哨。他殘存的左手小指化作磷粉,在空中凝成馴獸鞭:\"申猴關卡的把戲,我七歲就玩膩了。\"鞭梢抽碎戲台時,我們看見倒懸的觀眾席上坐滿屍體,每具屍體都握著帶血的往生幣。
戲台突然翻轉。我們跌坐在屍體中間,發現這些\"觀眾\"竟長著彼此的臉。程九川的陌刀抵住某個\"自己\"的咽喉,那個屍體突然開口:\"還記得喀布爾的地下室嗎?你親手...\"
蘇小滿的數據流刺穿屍體喉嚨。她眼部的機械義體彈出全息投影——七年前的阿富汗戰場,程九川的戰友背後浮現歸墟圖騰。當畫麵放大時,我們看清圖騰中央刻著林硯的名字。
\"時間騙局。\"陸昭的因果鏈絞碎全息投影,\"無妄之淵的時間流速會扭曲記憶。\"他的右眼黑洞突然擴張,吞沒了整個戲台空間。在絕對黑暗中,我們聽見謝無妄的嗤笑:\"歡迎來到酉雞關卡。\"
血腥味突然變得濃烈。黑暗褪去時,我們站在巨大的青銅日晷上,晷針是程九川的陌刀。八百隻鐵冠公雞環繞晷盤踱步,每踏出一步,就有業火從地縫噴湧。
\"酉時三刻,金鳴斷魂。\"穿戲服的謝無妄坐在雞群中央,手中把玩著刻有\"酉雞\"的因果鏈,\"說出你們最深的恐懼,或者...\"他彈指點燃晷盤邊緣的香燭,\"被晨昏線切成碎片。\"
我的解剖刀突然指向東方。屍語能力讓我看到晷盤下的屍體矩陣——那些都是不同時間線的我們,被晨昏線切割成整齊的屍塊。蘇小滿的數據流試圖入侵晷盤核心,卻被反噬得七竅流血。
\"恐懼?\"程九川突然扯開胸前的繃帶,露出心口旋轉的八卦鎖,\"我害怕活著。\"他的陌刀刺入八卦鎖,機械齒輪咬合聲震耳欲聾。當鎖芯彈開的瞬間,我們看到了阿富汗山洞裏的真相——
那個被他親手擊殺的戰友,正將青銅卦簽刺入自己太陽穴。卦簽上刻著林硯的生辰八字。
日晷突然加速旋轉。晨昏線擦過程九川的脖頸,留下灼燒的卦象痕跡。陸昭的磷粉凝成鏡麵屏障,卻在反射謝無妄身影時突然爆裂。飛濺的碎片中,我們看見謝無妄的戲服下伸出十二隻機械臂,每隻都握著不同生肖的因果鏈。
\"遊戲該升級了。\"謝無妄的機械臂插入日晷。整個空間開始坍縮,我們墜入卦簽組成的漩渦。在意識消散前,我摸到程九川心口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父親實驗室特製的防腐劑。
當再次睜眼時,我們躺在戌狗關卡的石碑前。暴雨衝刷著碑文,那些甲骨文在雨中重組,顯出我們每個人的罪狀。陸昭的\"貪\"字碑裂開縫隙,爬出無數青銅螞蟻,每隻都拖著他的記憶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