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山莊位於西北邊塞的阿彌城,是江湖上比較有名的武學門派。當年第一任莊主憑借一身絕技,名震江湖,爾後開山立派,占據這賀蘭山,開枝散葉,風頭極盛。
但後來一場浩劫,導致東方山莊一蹶不振,據說在七十年前,魔教餘孽夥同蠻荒妖獸一齊發動突襲,將東方山莊十三處分舵一夜覆滅。
從此以後,東方山莊不再激進擴張,緊縮地盤,甘為這阿彌城範圍內的一方土豪。
即便如此,在許小山眼中,東方山莊仍然是極不得了,門下三千子弟,良田千頃,營生無數。令他好生羨慕,以此暗暗發誓,終有一日要成此大業,方可對得起命運女神那穿越之眷顧。
而東方山莊又分七個堂口。七堂又分三內堂,四外堂。
暗堂、戰神堂、龍門堂,為三內堂。降魔堂、伏虎堂、執法堂、聚寶堂為四外堂。
許小山哪一堂都不是,他隻是個沒品沒階的下人。不過,救他的那位陵少爺,卻是龍門堂的教習。
龍門堂,取義於鯉魚跳龍門,這一堂是專管培養家族武士的堂口,不管是新人老人,想要學習鑽研武學,都須去龍門堂,接受專業的訓練。
而所謂教習,自然便是教授武學知識的老師。
能夠學得一招半式不算厲害,厲害的是能夠教出高手徒弟來,這才算本事。
所以相比較之下,想當一個合格的教習,自然要比當個初級武士,難上許多。不僅需要對各種武技了如指掌,還須極高的天賦以及聰明的頭腦,才可能將一招一式,透透徹徹的交給那些新人弟子。
當許小山得知東方陵竟是神秘的龍門堂教習後,自然是驚詫萬分,想不到如此年輕,便有那麼大的本領,教他好是一陣羨慕嫉妒。
又驚又喜之餘,他不得不仔細琢磨起東方陵留下的那句話,叫他去玄木崖。
看這個架勢,莫非是教他練武?
但是東方陵與他許某人素不相識,憑什麼放低四少爺的身份,而這般示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
雖然知道有蹊蹺,但許小山也懶得去多費心思,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平民一介,沒什麼值得好騙好哄的,會一會也無妨。
於是,在床上輾轉反側到夜半,許小山偷偷摸摸地鑽出偏院,一路向東,往那玄木崖上奔去。
秋冬之際的夜晚顯然已經轉冷,一陣冷風吹過,穿著單薄的許小山打了個冷戰,哈著熱氣,一步一拐地朝小山崖邊走去,路上除了偶爾有幾聲狗吠蟲跳外,倒也沒半個人影。
不多時,打著燈籠的許小山來到了目的地玄木崖,透著夜色朝崖壁看去,卻沒看到人跡。
一屁股坐在冰涼的草地上,正琢磨著那廝是不是戲耍他時,隻聽忽然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怎麼才來?”
許小山一聽,正是那東方陵,卻不見人影,循聲尋去,才看到原來那人懸坐在崖邊一棵老槐樹上。
“想不到你個小小馬夫的架子還這麼大,愣是讓本少爺在這等了三炷香的時辰才肯現身。”東方陵口吻明顯不悅,斜靠著樹杆,一臉鄙夷。
許小山尷尬地幹笑一聲,也不解釋。
顯然東方陵也是個幹脆之人,不願多廢話,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你很疑惑,但恕我無可奉告。我來這裏的目的,依然是受人之托。”
許小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想必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東方陵摩挲著那枚因常年把玩而極為潤澤的玉扳指,也不看樹下之人,目光直視遠方,道:“不錯,我是執掌龍門堂的教習。但是若你以為我會教你武技,那你就想岔了。”
許小山呆了呆,不解,“那你叫我來幹什麼?”
東方陵並沒有立即回答他的疑問,隻是雙腿完全搭在粗大的樹枝上,斜倚著老槐,出神的望著遠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許小山是個從來都不會舉動輕易表露內心的家夥,因為師父曾說過,沉默是金,沉默是你掩蓋內心的最好麵具。於是二人就這麼默契而又詭異的靜了下來,誰也不說話。而二人所處的姿勢與位置亦顯得極有趣,一上一下,一靠一躺,月光灑下,映照出一迷人一內斂的兩張臉龐,各寫心思。
時光流逝,一眨眼一個時辰過去了,許小山倒也覺得那廝真夠裝比,比他還能沉得住氣,念想著這比娘們還俊俏的妖人莫非是叫人出來陪他欣賞這無比荒涼的夜景?還真是夠無聊的。
一聲突兀的烏鴉嘎叫,劃破天際,從老槐樹上東方陵的肩上飛走,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