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虎往外走去沒兩步便拎了個被拇指般粗細繩索從腳到上臂被緊緊捆住的青灰衣衫的漢子進來,那二十多歲的漢子作軍卒模樣,不過丟了盔棄了甲,頭發亂作一團,有幾縷還搭在了臉上,蒙住了左眼,讓人看不甚清長得什麼樣子,不過右邊的麵頰青一塊紫一塊,左邊嘴角明顯山丘般凸腫了起來,還掛著一絲未曾風幹的血跡,可見是被打得狠了,是以暈厥了過去。鐵虎將他提了進來,就地扔驚虹等人的身前,夾在與白秋豔等的中間,好叫眾人都能一眼就看到。鐵虎拍了拍兩手,又朝驚虹一拱手,道:“少主,人帶進來了!他奶奶的,沒事兒聚集幾千人,密密麻麻的將這禦街都堵得水泄不通,依我看,這些人背後肯定有人指使,所以屬下便隨手抓了一個上來給少主問話。”
高俅斜眼一瞟,暗自心驚。
驚虹看看地上之人,略一沉吟,說道:“街上還有活口嗎?”
“有,咱也不是那種嗜殺成性的人不是?他們大半都隻給我們點了身上要穴,命還在呢!”鐵虎“謔謔”笑道。
高俅愈發膽戰。
驚虹點了點頭,繼續看著地上之人,轉而對趙佶說道:“皇上,要叫醒他問清事情原委嗎?”身為一介黎庶,朝廷軍政大事還是得聽問天子的,他不好幹涉。
趙佶頷了頷首,怒道:“便將他喚醒吧,朕倒想知道這幕後的主使之人究竟是誰,叫朕抓住,定嚴懲不貸!”
驚虹站起身來,跟鐵虎說道:“動手吧!”
“好嘞!”鐵虎笑嘿嘿地摩拳擦掌,蹲下身來狠狠扇了那人一記耳刮子,鐵手抓住其胸膛,大喝一聲:“起來,裝什麼死!”
那人經鐵虎一打一喝,當即悠悠醒轉,眨巴了幾下眼睛,方始看清眼前之人,繼而雙瞳倏地放大,駭然往後麵一縮,但是因為全身都被綁住了,又被鐵虎死死抓著,卻哪裏縮得動,又即使命扭了扭,見還是掙不脫,隻得迷離起眼,很快便淚水簌簌撲落,重重點著頭跟鐵虎央乞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家有七十歲老母,還有婆子跟十幾歲的女兒要養活,好漢您就大發慈悲,將小的當個屁給放了吧!”
“放你奶奶的臭狗屁!你小子頂多二十七八,哪裏來的七十歲的老母?還十幾歲的女兒,那你不是十三四歲就娶妻生子了?看你這貪生怕死的鼠輩樣兒,哪家的姑娘會願意嫁給你?簡直胡說八道!”鐵虎見他敢在自己麵前胡編乞憐,登時沒來好氣,又狠狠扇了他幾耳光,打得他暈頭轉向,腦袋發懵,倒也不敢再哭了。
眾人隻聽他二人這個“屁”那個“屁”地說,均感不爽,旁邊的月兒更是羞得麵紅耳赤,忙說道:“哎呀,你們不許再說這般羞人的字眼兒了,否則我就,我就……”一時想不起來該怎麼辦,吞吐不出。
鐵虎雖然性情粗獷,走到哪裏都是大呼大叫的,但是平日裏卻愛極了這個小丫頭,對她可謂是關懷備至,剛聽她說話,鐵虎便訕訕笑道:“嘿嘿,月兒呀,都怪這狗東西不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你別惱啊。”唯恐月兒這丫頭一個生氣便不睬他了,要是這樣的話可就糟了,鐵虎非得急死不可。
“鐵虎,你在磨蹭什麼呢?少主還等著問話哩!”白秋豔小聲提醒鐵虎,免得他因情誤了正事,可就不妙了。
“欸,好!”鐵虎又朝月兒傻笑一眼,接著詢問:“你小子別哭叨個沒完,鐵爺爺又沒說要殺你,瞧把你嚇得,該不會快要尿……”正要說“尿褲子”,突然想起什麼,忙把住了嘴。
那人聽說不殺自己,立刻止住哭腔,轉而嬉笑道:“不知大俠把小的抓到此處,為的什麼?但叫小人所知,無不奉告!若是大俠有任何的差遣,小的豁出性命也要幫大俠去完成!”
他剛說完,鐵虎就又是一巴掌,打得他腦袋偏向一邊。鐵虎用勁在他胸口揉了一拳,怒喝道:“少給爺爺嬉皮笑臉,還赴湯蹈火豁出小命兒,就你這怕死的慫樣?”
那人臉一苦,結結巴巴說道:“是……是……”
“聽好,爺爺問你,你們是奉誰人之命出動這許多士卒來逼迫皇上對我家少主不利?說!”鐵虎大聲喝道,嚇得人人暗暗心驚。
“啊?是侍衛馬軍都指揮使大人。”那人驚駭欲死,沒有半絲猶豫,生怕說得慢了就會立馬下到地府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