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冷的語氣顯然更管用,易旭璟與Caspar兩個人已經漸漸冷靜了下來,臉上那盛人的怒氣也漸漸消失,他們的臉上同時掛上了擔心與焦急,卻比之前平靜些許。

Caspar揉著自己已經滿是淤青的下巴與顴骨,緩緩的坐在走廊上的座椅上,等待著手術燈的熄滅。

易旭璟看著自己已經發紅的拳頭,有些無奈的,緩緩的倚在雪白的牆壁上,痛苦的閉上雙眸,這樣漫長黑暗的等待,他是在無法在繼續。

等待,終究是無力的,這樣不知結果的等下去,是煎熬,也是磨難。

走廊一下子恢複了清淨。

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相同的表情,期待與擔憂。

不久,手術燈終於熄滅。

一個戴著口罩的中年醫生穿著白大褂從手術室裏徐徐的走出來,他摘下口罩,緩緩的舒了一口氣。

易旭璟與Caspar著急的同時上前拉住醫生的衣袖,焦急的問道:“醫生,病人怎麼了?”

“你們……誰是她的親屬……”

醫生緩緩的問道,手上的橡皮手套上還沾著少許的血液。

易旭璟與Caspar望著彼此,麵麵相覷。

突然,Caspar垂下眼瞼,自嘲的一笑,有些無力的說出:“他是,他是她的未婚夫……”

易旭璟驚訝的望著Caspar,顧不得太多,繼續詢問苜蓿的情況。

“這一槍,將她傷的很重,離心髒隻有短短2公分,而且病人送來的時候已經失血過多,幸好,經過我們的全力搶救,病人已經脫離危險,等會兒就可以送往病房,不過,她的傷口很深,最近幾天,千萬不要讓她亂動,以免牽扯到她的傷口,使傷口發炎,到那個時候,情況就不容樂觀了,還有,病房一定要保持清淨,每次,最好隻有一個人去探望她。”

醫生娓娓道來,然後就離開了。

所有人的臉上第一次愁雲見了日光,淡淡的有些一絲喜悅。

她沒事,就好。

每個人都換換的舒了一口氣,心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

不一會兒,從手術室裏拉出一張床,上麵躺著苜蓿,她的臉色蒼白,靜靜的,好像是一個睡著了洋娃娃,一動不動,又似乎已經虛弱到氣若遊絲。

她總是那麼靜悄悄的,淡漠,堅強。

易旭璟緩緩的握了一下她的手。

“對不起,三年前,在你最無助的時候,我並沒有陪伴在你的身邊,還讓你帶著從我這裏遭受的傷痛離開這裏,三年後,我一定不會再重蹈覆轍,我一定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在你最無助的時候待在你的身邊照顧你,直到……直到,你不再需要我,哪怕你一腳將我踢開,我也無怨無悔……”

Caspar聽著易旭璟的言語,眼眶突然有些幹澀,他的喉結上下起伏,他垂下眼瞼,有些自嘲的一笑,銀色的碎發隨意的散落在他的額前,遮住了他的眼眸,而那眼眸裏,是無盡的傷痛,瀉下一地的心殤。

易旭璟看著苜蓿被移到病房,心裏有一種苦澀,難以開口。

他是多麼的害怕失去她。

病房門口。

Caspar與易旭璟同時徘徊在病房的門口,逗留著不進去。

醫生說,一次最好隻進去一個人。

也就是說,在今夜,他們之中,隻有一個人可以進去陪著苜蓿。

他們沒有之前的憤怒,都很猶豫。

“他是,他是她的未婚夫……”

易旭璟回想著之前Caspar的言語,他為了她,可以退讓,可以不去爭搶,甚至,願意忍讓自己的情敵,他帶給他的震撼,讓他現在仍然有些無法理解。

“你進去吧,剛剛在手術室門口,你讓了我,今夜,就讓我還清你的人情吧……今天晚上就由你守著苜蓿吧,我今夜就在病房門外守著,我想……如果苜蓿醒來,她也不希望第一眼就看到我吧……”易旭璟有些自嘲的冷笑一聲,一臉的心殤。

“你……”Caspar有些不可置信。

“進去吧,今夜,苜蓿需要你,或許,她一直希望待在她身邊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易旭璟轉身,靠在病房外雪白的牆壁上,閉上雙眸,雙手插在褲袋裏,似乎在追憶著什麼。

Caspar緩緩的歎了一口氣,扭開門把,他此刻,很了解易旭璟心中的苦,不能在心愛的人最無助的時候陪在身邊,那種感覺,也許,生不如死。

Caspar緩緩的坐到苜蓿的身邊,望著她蒼白的臉色,他的心似乎已經揪到了一塊。

她是為了救他,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他有些自責,拉住她有些枯澀的手,想給予她力量。

無論是門內的人,還是門外的人,都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