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石,你如實說來。”
陳石一下子沉默了起來,看著孟初寒蠕動了唇,微微歎息了一聲,“將軍,你隨我來。”
孟初寒棄了馬,跟隨著陳石的身後,而其餘的侍衛則跟著一些人前去休息一會兒。
陳石帶著孟初寒不往回府的路,去了另一個地方。
是一片小林子,林中有一座小屋子。
陳石走到這裏,已經是走不下去了,他堂堂一個男子漢,竟是無聲的哭了起來,他哽咽著聲音,朝著孟初寒跪了下來,“回稟將軍,安大人——安大人他——死了。”
“什麼?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石回憶了那一日的情景,如今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那日,陳石與安不徽兩人在大街上巡視,原本是熱鬧的街市如今卻成了一個空城,四處風沙彌漫,家家戶戶大白天的已經關上了門窗。
這場瘟疫來的蹊蹺,杞縣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每天都有人在死亡,每天都能聽到撕心裂肺的聲音。
這時候一名侍衛跑過來,西郊那裏又發現了一個人感染,他他們二人聞言趕忙趕了過去,趕過去的時候,那人還尚有一口氣。
安不徽蹲下身的時候被那人拉了一下,隻見那人看一眼了旁邊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對安不徽道,“大人可否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說你說。”
“幫我照顧好我女兒,我不希望她出任何的事情,求求你——”
話落還未落下,那人已經斷了氣。
女孩子還很小,五歲左右,這麼小的孩子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隻知道自己的親人離開了,頓時大哭了起來。
後來,安不徽帶著女孩子回家,問及她叫什麼名字。
女孩子抽噎著,輕聲問道,“婢梨。”
“真是一個好名字啊。”安不徽這種大老粗哪裏會說這種話,不過是在戲本上看到了正好拿過來用用。
女孩子又沉默了起來,除了安不徽,她不跟任何人說話。
可是後來,安不徽越來越覺得身體不適起來,他覺得自己肯定是中了瘟疫。
即便做了隔離,服了藥,他身上的瘟疫也是會越來越嚴重起來,甚至有時候連看東西也看不見。
到了最後,他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連帶大夫在他的身上劃了多少刀都不知道。
陳石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不顧瘟疫的照顧著安不徽。
這兩人原本就是昔日的同窗好友,後來被容珂賞識,一直在一起做事,兩人的關係就像左手和右手,缺了哪一個都不行。
可是即便這樣下去,安不徽身上的瘟疫還是每日的加深,而陳石卻依舊沒有任何的事情。
終於是有一天,安不徽躺在窗扇跟陳石說,“老陳啊,我活不了多久,我隻是覺得可惜。若是再沙場上戰死我大倒也是死而無憾,可是——我不甘心啊,可是,卻又沒有了辦法,可能是老天都開始妒忌我了,是以才收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