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人情險惡 人間淒慘(2 / 2)

依雲一路上見慣了殺人劫貨,路有餓殍,有些男人為了一口飯吃,成了強盜的一夥,有些女人為了活命,成了淫樂的工具。可是她最見不得小孩子的屍體,一看到那些死去的孩子或是瘦骨嶙峋的,或是被摔死的,她就禁不住的悲哀。孩子在逃難者眼裏,成了負擔,累贅,成了沒有人要的包袱。有些被遺棄的小孩,皮包骨頭地餓死;有些小孩偷東西吃而被打死。還有些人餓得受不了了,會失去人性不顧一切,啃食孩子。

有一件事,讓依雲一生難忘,那天她看到一個衣不蔽體的二十來歲女人,坐在路邊,滿臉的風塵,看著懷裏蔫蔫的孩子,眼神麻木空洞。隻有有人經過的時候,她才會打起精神來,坦露著幹癟癟的胸脯,乞討一些吃的,隻要給吃的,讓她幹什麼都可以。

依雲掙脫了鐵老頭的手,她把水帶和幹糧,一股腦兒都放在這個女人麵前。這個女人抓住幹糧和水袋,連謝謝都來不及,就要給懷裏的孩子喂。不料在她旁邊的那些人,不管男女老少,見了糧食,拚了命似得一擁而上,都來搶這些幹糧和水袋。那年輕母親奮力拚搶,嘶聲裂肺地嚎叫“我的……是我的……求求你們,給我和孩子留一點吧……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啊……”

好像捅了馬蜂窩般,這個女人連帶孩子被人群淹沒了,一會兒功夫這聲聲的嚎叫便斷了,傳來的都是這群人低吼“我的我的”。眼紅了的人們,口中發出“嘶嘶”的聲音,根本不顧正壓著孩子,也不顧別人死活。

那些搶著了食物和水的,就拚命逃離;沒有搶到的,拚命追去,原地隻留下一些受傷倒地不起的人。

那個年輕的媽媽,和她的孩子,在一片血泊中,如一灘軟泥,依稀還能看出,她弓著身體抱著孩子的。

遠處的人見了這裏有食物可搶,也跑了過來。轉眼就越聚越多,形勢越來越不可控。

依雲被這群人擠翻在地,幸好鐵老頭抱著子矜及時過來扶起她,拉出了人群,不然依雲隻怕也要遭受此劫。

“還有沒有,快拿出來!”有些人一看搶不到,就跑過來,直接往鐵老頭和依雲身上搜。

鐵老頭氣極了,一巴掌就把那人扇倒在地,喊了一聲“沒有”。其他的人一見鐵老頭一家衣著和氣色都這麼好,哪裏會相信沒有口糧和水,都一股擁上來撕扯。

“快跑!”鐵老頭這下子可不敢再有任何隱藏,一手攔過依雲的腰,一手抱著子矜,拔腿飛奔。

……

依雲想不通,為什麼自己一番好心,卻招來慘絕人寰的後果。要不是鐵哥哥修為厲害,恐怕自己的一番善意,連自己一家人都給搭進去了。

鐵老頭說做善事要量力而行,人性的醜陋就在於不平衡感,除非自己能扭轉這種不平衡的局麵,否則就要明哲保身。

依雲覺得她不適合外麵的世界,如果再讓她碰到這樣苦難的母子,她保不準還會如此,她不太明白什麼“不平衡感”,她隻知道做事情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她覺得在外麵真的難受。

依雲現在很想回去,回到小嶴村,她再也不想出來一步,這個世界完全顛覆了她以往的認知,那神甫思波所宣言的世界在光明神殿的照耀下歌舞升平,大家安居樂業,她沒有看到一絲一毫,反而一路都是悲慘世界,人情險惡,所看到的是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