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誒!龍哥如此客氣,大家又怎麼好意思?」
話是這樣說,可銀子,是不能不收的。收好銀子後,我表明了大家的立場,說道:「其實呢,這種事情很簡單,三個字,‘靠自己’,在哪跌倒,就從哪站起來。龍哥你大可放心,大家兄弟一場,兄弟們一定會支持你到底。」
就這樣,在吸取了四零四集體智慧的精華,再加上經過長時間的深思熟慮,阿蘭德龍不知從哪弄了一些秘笈回來,開始勤奮修習,晝夜不分。
我依稀還能記起,阿蘭德龍最先搞回來的那幾本秘笈,全都是情書之流。我甚至還記起其中幾本的名字。其中一本叫做《XXX情書大全》,一本叫做《致XXX情書》,還一本叫做《XXXX日XX通》……
在一段長時間的苦修之後,阿蘭德龍又逐漸恢複了元氣,並開始將之用於實踐。
終於,在一個風雪交替的晚上,阿蘭德龍拾起巨大的毛筆,在機器上寫道:「你好哇,玉無雙。很長時間沒有聯係,我度日如年呢。今天總算鼓起勇氣,決心找你說幾句不想對別人說的話,當然,還有更多的話沒有說出口來……真希望可以在這台小小的機器上,畫好一格格的五線譜,把我想說的都刻在裏麵……但願我們的故事,是一首美麗的歌,永遠沒有盡頭……」
見阿蘭德龍全神貫注的刻畫著每一個字符,我想,對阿蘭德龍來說,這一定是短暫的一晚吧,因為我打了一夜星際,便聽了一夜傻氣的笑聲。
期待了好幾天,仍是音訊全無,於是阿蘭德龍又寫道:「你好哇,玉無雙。真想知道現在的你在做什麼,為什麼不給我回信呢……有人說,寫信,意味著在貪婪等待著的幽靈麵前剝光自己。寫下的吻,到不了它們的目的地,而在中途即被幽靈們吮吸得一幹二淨……我從來都是一個生活在地底山洞裏的人,沒見過燦爛耀眼的陽光,也不明白存在的意義,可是因為你,我就將從深深的地底山洞裏鑽出來啦!……如果你願意,我能確定,你就是我唯一的太陽,牢牢控製著這個世界的陰晴雨雪……我也希望,我也能給予你些許溫暖。無雙,有這樣一句話,你聽過嗎:情人的胸膛,難道比不上南方的太陽……期待著你的回信,祝你今天愉快。——YOUR‘S 阿蘭德龍。」
這一次,很快便得到了機器的回音:「阿賤,你的信我收到了,真不要臉……我最近很忙,不知道為什麼……我想過了,我們的共同語言太少,又沒有共同愛好,根本就溝通不了……你沒辦法理解我所說的,也沒人可以了解我的……請別再給我寫信好嗎。——無雙」
經過我們的鑒定,這是條不折不扣的BADNEWS,可對於阿蘭德龍來說,卻是某種程度上的鼓勵。
於是,阿蘭德龍在喝過幾盆墨汁之後,又在機器上寫道:「無雙,見信好。收到你的信我真的很開心。請你別那樣說,了解一個人談何容易呢……也許是這樣的,對我來說,寫信的樂趣不是寫信本身,而是對於一種期待的恐懼;寫信的折磨也不是寫信本身,而是我因那種恐懼而進行的自我折磨……也許你說得對,你我的共同愛好到現在的確還不多,你有你的世界,我生活在我的世界,但兩個世界疊加起來,一定將會更……我能保證,我樂意去理解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單詞,每一個標點符號……讓我成為你的耳朵,分享出現於你生命之中的音樂,讓我成為你的眼睛,分享你整個的世界……請給我一個判決吧……我將樂於接受。——阿蘭德龍。」
審查過這封信,李尋歡打了個哈欠,歎道:「龍哥啊,一封信能寫得如此通俗易懂,在當今武林,也的確稱得上是出凡脫俗,獨樹一幟。」
楚留香道:「歡哥此言差矣,我十歲時就寫過幾十本這種格式的情書,依照我的經驗,這次……唉!龍哥啊,你還是節哀順便吧!」
我說道:「龍哥,其實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結局已經非常明顯……結果這個東西呢,其實並不重要,你想想看,你曾擁有過整個過程,這種感覺多爽呀,你不妨發揮你的想象力,再去想象一下……」
這份阿蘭德龍的最後情書,在寄出之後,果然如同大家所預料的那樣,猶如石沉大海,音訊全無。
事情這樣發展,對阿蘭德龍來說,無疑是一種打擊。
自此之後,阿蘭德龍便躺在床上,休息了好幾百萬年,淪落成為活死人。
再後來,我們也逐漸忽略了,阿蘭德龍這個人物曾在四零四存在過的事實,也領悟到,原來阿蘭德龍的真實身份,便是那隻古老傳說中的‘夢中之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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