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因為我們忘記吃早飯了。”他嘟噥道。
他的話不無道理,忘記吃早飯在他一生中確實是少有的。
這時,小路的左邊忽然傳來刺耳的狗叫聲。接著,從茂密的灌木叢裏跳出了一條豺狗。這是非洲特有的一種動物,身上均勻地布滿黑色的斑點,兩隻前腿各有一道黑色的條紋。
豺狗若在夜間成群活動,對於行人會有很大的威脅,但若單獨活動就沒有什麼可相之處。本一佐夫根本不把它放在眼裏,而且很不喜歡它,這大概是因為蒙馬特高地沒有什麼特別的動物。
那條豺狗從灌木叢中出來後,走到一塊十來米高的岩石腳下呆了下來,神色不安地盯著兩位不速之客。本一佐夫向它揮動了一下手臂。豺狗一見他那副凶狠的樣子便縱身一跳,輕而易舉跳到那塊岩石頂上。上尉和本一佐夫見了,無不目瞪口呆。
“真是一個出色的跳高能手!”本一佐夫感歎道。“一下子就跳了十來米高。”
“是呀!”上尉若有所思地說。“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什麼東西能跳這麼高。”
豺狗支起前腿坐在岩石頂上,以一種蔑視的神情看著他們。本一佐夫揀起一塊石塊,想把它趕跑。
石塊很大,但在本一佐夫手中,卻輕如海綿。
“可惡的東西,這下算是便宜它了!”本一佐夫自言自語道。“這玩意地打到它身上哪能傷害它一根毫毛!可是為什麼這樣大的石塊竟會這樣輕呢?”
由於手頭沒有別的東西,他隻好把石塊使勁扔了出去。
石塊沒有打中豺狗,但這個舉動已足以嚇唬它一下。豺狗子是夾起尾巴,越過幾排樹木,消失在茂密的叢林中了。但是每一跳,都跳得非常之遠,真是不可思議。
那個石塊不但沒有打中豺狗,而且在空中走了很長一段距離,直到食那塊岩石兩百多米遠的地方才掉下來。本一佐夫見了不由得倒怞一口氣,叫道:
“真地碼的見鬼!我的力氣簡直賽過榴彈炮!”
不久,一條深溝擋住他們的去路,溝有三、四米寬,裏麵充滿積水。本一佐夫走在上尉前麵幾米遠的地方,隻見他擺出起跳的姿努,縱身一跳……
“怎麼啦?本一佐夫,你想幹什麼?你瘋了?你會把身體摔壞的,蠢貨!”
上尉看到本一佐夫一下跳了十多米高,簡直嚇壞了。
為了使本一佐夫落下來時不致摔壞,他於是也縱身往溝那邊一跳,想去幫他一把。不想這一跳,竟也跳了十多米高。他上升的時候,正遇上本一佐夫往下墜落。隨後,由於重力的作用,他很快回到地麵,但所受震動與從一兩米高的地方落下來時,感覺差不多。
“啊!”本一佐夫笑個不停地嚷道,“我們簡直成了舞台上的小醜了,上尉。”
塞爾瓦達克沉思良久,然後走近本一佐夫,用手撫摸著他的肩頭說道:
“停一停,本一佐夫!你好好看看我。我覺得自己好象是在夢中,快把我叫醒。你可以用手指掐我,就是掐出血來我也不怪你。我們大概是瘋了,要不就是在做夢!”
“上尉,”本一佐夫說,“我也隻是在夢中遇到過這樣的事。我曾夢見自己變成一隻燕子,轉眼間便從蒙馬特上空飛過去了。剛才發生的事情確實非常奇怪。我們一定遇到了誰也沒有遇到過的情況。這會不會是阿爾及利亞這一帶海岸所特有的現象?”
塞爾瓦達克百思不得其解。
“真急死人!”他叫道。“我們確實沒有睡覺,也沒有做夢。”
他沒有再為這個問題過多地苦惱自己,況且在當前情況下,這個謎是無法解開的。
“隻好聽天由命吧!”他叫道,決心不再去考慮這些問題。
“你說得對,上尉。”本一佐夫說。“我看我們還是趕緊去找鐵馬什夫伯爵,把那件事了結掉。”
溝這邊導一塊半公頃大的草地。草地上芳草如茵,生長著許多年代久遠的橡樹、棕桐樹、豆角樹、梧桐樹,以及一些仙人掌和蘆薈,此外還有兩三棵直衝霄漢的大桉樹,真是風景如畫,十分宜人。
這就是塞爾瓦達克預寧和鐵馬什夫伯爵決鬥的地方。
上尉向四周看了看:一個人也沒有。
“見鬼!”他說,“我們居然來得最早!”
“也可能是來晚了。”本一佐夫說。
“什麼?我們來晚了?可是現在還下到九點鍾。”上尉從懷裏掏出表來反駁道。他在離開那間倒塌的茅屋之前曾根據太陽的位置把表大致調了一下。
“上尉,”本一佐夫說,“你抬頭看著雲層後麵那個灰白的圓盤。”
“怎麼了?”上尉舉首看了看已經升到天頂、被烏雲遮掩的太陽。
“就是啊!”本一佐夫接著說。“太陽在天頂呢!哪會是九點鍾?”
“真是怪事!在北緯三十九度的地方,一月份的太陽居然能升到天頂。”上尉不禁叫道。
“不過它就是太陽,上尉。不管你願意與否,它的位置表明,現在是中午十二點。看來它今天行色有點匆忙,我敢打賭,再過三小時它就要落山了。”
塞爾瓦達克兩臂交叉,呆若木雞。隨後,他轉過身來,舉目向四方了望了一番,不由地喃喃自語道:
“重力的規律已經改變。東西方已顛倒過來,白天和黑夜又縮短了一半!……看來我和伯爵的決鬥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月了?他媽的!一定發生了什麼異乎尋常的事情。決不是我和本一佐夫的頭腦出了問題。”
本一佐夫對任何稀奇古怪的天文現象都不感興趣,他無動於衷地站在那裏,安詳地看著上尉。
“本一佐夫,你看這兒一個人影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