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曆史文獻的記載外,曆史文物也提供了例證,永痔八年石刻《劉平國治口穀關頌》:“龜茲左將軍劉平國以七月二十六日發家,從秦人孟伯山、狄虎賁、趙當卑、萬口羌、石當卑、程阿羌等六人共來作口口口口穀關。”王國維考此石刻,證明漢代“皆謂漢人為秦人。”
正因為漢王朝之時漢民族稱之為“秦人”,所以盡管親王朝早已土崩瓦解,但因其聲威遠震,古代印度、希臘和羅馬等國人仍稱中國為Cina,Thin,Sinae等,後在佛教經典中譯作支那、至那或脂那;近代日本曾稱中國為支那;現代西方各國稱中因為China,其源蓋出於:“秦”字。
然而,隨著曆史歲月的蹉跎,東漢之時漢民族已有“漢人”之稱,除上已提及的《漢書·李廣利傳》將“聞宛城中新得秦人知穿井”中“秦人”改稱為“漢人”外,在《後漢書》中史是頻頻出現,如:
(1)《後漢書·西城傳》載:莎車國大人休莫霸“與漢人韓融等殺都末兄弟,自立為王真王”。
(2)《後漢書·南匈奴傳》載:“比密遣漢人郭衡奉匈奴地圖……求內附”。“漢人韓隨南單於入朝”。
(3)《後漢書·西羌傳》載:“霍去病破匈奴,取西河地,開湟中,於是月氏來降,與漢人錯居。”
(4)《後漢書·烏桓鮮卑傳》載,議即蔡豈在議及破鮮乓問題時日:“漢人逋逃,為之謀主,兵利馬疾,過於匈奴。”
(5)《後漢書·耿恭傳》載:車師王國後王夫人“先世漢人”。
又《曆漢書·烏桓鮮卑傳》所載建安11年,“時幽、冀吏人
奔烏桓者十萬餘戶”一事,《資治通鑒》卷65記為:“烏桓乘天下大亂,略有漢民十餘萬戶”。
可見漢王朝在通西域,伐匈奴,平西羌,征朝鮮,服西南夷,收閩粵南粵,與周邊鄰國和鄰族進行了空前頻繁的交往,逐漸被人們所認識,各鄰國和鄰族遂棄舊稱,在稱漢王朝的使者又“漢使”,稱漢王朝的軍隊為“漢兵”的同時,順理成章地改初“秦人”為“漢人”。當然,此時所稱之“漢人”或“漢民”,均為漢朝人之義。同時,無庸贅言,“漢人”之稱則源於漢王朝。這也是現代一些文學家認為漢族之名起於漢王朝的主要原因。
其實,“漢人”一詞真正賦予“漢族”之義,指稱漢民族是在南北朝之時。這時國運長達400年之久的漢王朝被魏、蜀、至三國肢解後,經五胡十六國,到南北朝,正是北方少數民族入主中原之時。北方少數民族所建之割據政權,特別是北朝的北魏、東魏和北周的統治者都是鮮卑族,他們對所統治的中原居民,彰稱為“漢人”或“漢兒”。對此“漢人”一詞指稱漢民族之緣起情況,清末文學家李慈銘在《越縵堂日記》中作了詳細的論述,文字雖然較長,但為了弄清漢民族族稱確定的曆史情況,還是有必要引述如下:
中國人別稱漢人起於魏末。北齊以高氏,雖雲渤海蓚人,而歡之祖徒居懷朔鎮,已同胡俗。故《北史·神武紀》雲:“神武既累世北邊,故習其俗,遂同鮮卑。”及執魏政,其姻戚同起者,如婁昭、尉景、劉貴等,皆非中國種族,遂目今原人曰漢人。如《文宣皇後李氏傳》雲:“帝將建中官,高隆之,高德正言,漢婦人不可為天下母。”以李後為趙郡李希宗女也。《楊愔傳》:“太皇太後曰;豈可使我母子受漢老嫗斟酌?”以對愔等議,欲處婁後於北宮,改歸李後,故婁後為此言也。《廢帝紀》雲;“文宣每言太子得漢家性質。”以廢帝李後所生也。《愔傳》:“廢帝日:天子亦不敢與叔惜,豈敢惜此漢輩?”指愔及燕子獻、宋欽道、鄭子默也。《斛律金傳》:“神武重其古質,每戒文襄日:爾所使多漢,有讒此人者,勿信之。”《北齊書·高昂傳》:“高祖曰:高都督純將漢兵,恐不濟事,今當割鮮卑兵千餘人,共相參雜,。”《高德政傳》:“顯祖謂群臣曰:高德政常言宜用漢人除鮮卑,此即合死,”。《北史·高昂傳》:“劉貴與昂坐,外白治河役夫多溺死,貴日:一錢價雙,隨之死!昂怒,拔刀斫貴。”《薛修義傳》;“斛律金日:還仰漢小兒守,收家口為質,”。此類甚多,皆分別漢人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