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風亮道,“二位少俠趁亂趕緊離開吧,我拖住他們。”
木郎道,“不可,說來也是我拖累於你,現在隻顧著自己逃命未免於心難安。”
高風亮道,“他一心要奪逆水寒劍,不會在此久留。我鏢局勢重,他占不到便宜。我拖住他,待你們走遠了,那時他再追去也是無妨了。”
木郎沉吟片刻,點頭道,“也好,大恩不言謝,你多加小心!”說完從袖口掏出一顆霹靂珠擲出,登時炸開,煙霧四散,轉身和顧惜朝一起翻身上馬,沿著小道疾奔而去。
秋夜白大驚失色,正欲上馬追去,高風亮示意放箭,秋夜白猝不及防,坐騎被射中,馬嘶鳴一聲倒在地上。秋夜白大怒,揮劍斬來,高風亮長刀橫掃,二人殺將起來,雙方的弓箭手依舊冷冷對峙著。
木郎拋出霹靂珠躍上馬時,忽然覺得一陣頭昏目眩,胸口發堵,起初並未在意。但奔出數裏,隻覺得頭腦越發昏沉,忽然眼前一黑,失力栽下馬來。顧惜朝大驚,連忙勒馬停下,奔了過來,扶起他查看傷勢,見他周身並無傷痕,微鬆了一口氣,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木郎雙目半睜,隻覺得恍恍惚惚,連眼前惜朝的麵容都模糊難辨,道,“不……不知道,頭突然好……暈,天……天旋地轉的……”顧惜朝扶他坐好,替他運功調息,忽覺得他體內一陣虛寒,又見他額角冷汗涔涔,十分辛苦的樣子,急忙按住他手腕探脈,卻又未發現異樣。
“他中的毒你是探不出來的。”一個妖嬈的女聲忽然響起,襯著曠野的寂靜,分外清晰,又有幾分詭異。顧惜朝喝道,“誰?!”一個紅衣女子翩然而落,在他麵前站定,嬌笑兩聲道,“喲,這就是顧惜朝顧公子吧,沒想到竟生得這麼一副俊俏模樣,真叫人喜歡~”來者便是英綠荷。顧惜朝擋在木郎身前,警惕地問,“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他中了毒?!”英綠荷未及答話,幾名大漢也從周遭的樹上躍身而下,其中一個怪聲怪氣道,“英子,你可別見了小白臉就忘了正事!”英綠荷白了他一眼,笑道,“顧公子,我們來呢,是替丞相要句話,他命你他逆水寒去見他,若從今以後竭力效忠他,必保你鴻圖得展,不知你是否願意?哦,對了,他還說,你的《七略》他看過了,寫的很有見地,想與你詳談呢。”顧惜朝一直冷冷瞧著她,聽到最後一句話時,目光突然黯淡,心中說不出的百味雜陳。但隨即道,“逆水寒劍可以給你們,但惜朝才疏學淺,得相爺錯愛甚是惶恐,此後怕是無能再為相爺效勞。”英綠荷道,“你這算是拒絕了?很好,可是,相爺的意思是,你若拒絕,就得死!”
顧惜朝麵容沉靜,隻道,“隨你,但你要告訴我,他中了什麼毒?”英綠荷愣了愣,隻望著他,見他神色沉凝如霜,竟不由自主地想要回答他,道,“他中的毒是我們師父為丞相配製的失魂散,是種慢毒,丞相塗在密信之上,中此毒者,先是記憶日喪,然後心智衰退,不出一年,油盡燈枯而死。”
顧惜朝隻覺如五雷轟頂,她聲音柔魅,聽在耳旁卻如雷霆萬擊,炸得他耳膜生疼。腦子嗡的一下變成一片空白,看到唯一的畫麵隻是木郎擋開他的手,自己拿過劍取出密信的樣子。當時隻是怕劍柄中有機關,未想信上竟塗了毒!懊悔與心痛濤濤浪浪拍打而來,淚水忽然打濕了他向來冰冷孤傲的雙眸。他強自鎮定下來,怒道,“把解藥給我!”
英綠荷道,“這□□是專為懲罰泄露秘密的人而研製,沒有解藥……”她見到顧惜朝的樣子,心下一軟,覺得他甚是可憐,忽然有些不忍告訴他事實,聲音漸低,幾不可聞。顧惜朝忙轉身去查看木郎,他已經近乎陷入了昏迷,隻是長長的睫羽輕輕顫動著,麵色蒼白如紙。他心如刀絞,用袖口替他拂去了額上的冷汗。忽然轉生向英綠荷等人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