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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遇見戰場原黑儀的時候,我幾乎是下意識的躲到了書店的櫃台後麵。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條街上啊。

我在心裏如此的抱怨著,當然這抱怨實際上自然是毫無緣由的,畢竟什麼人走在什麼街上是每個人的自由,但是依照我對於這個名為戰場原黑儀的女性的了解,她應該很少,不,應該根本不會往這裏走來才對。

畢竟身體重量近九成被憑依的怪異所取走,再在街上毫無目的的回蕩的話很容易就會被風吹走吧,我這樣想,當然也不可能是風一吹就走的那種程度,至少正常的行走,如果不小心翼翼的話還是會很麻煩吧。

如果是小心翼翼的話。

想到這裏的時候我微微停頓了一下。

如果真的是小心翼翼的話就根本不要在街上到處亂走比較好吧。

我這樣想著。

一邊希望她來這條街上的目的不是為了進這家書店,畢竟書店什麼的,這條步行街簡直到處都是,我左手邊隔壁三家就是一家書店,右手邊兩家也是一家文具店兼賣雜誌。怎麼看我的書店都是一副破敗而腐朽的樣子。

當然如果別人說我的書店是破敗而腐朽的話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這個時候的承認,隻是讓我覺得比起認為自己書店有哪裏不好,直接麵對戰場原黑儀或許會更加辛苦。

這個世界仿佛都要與我對著幹似的,門在一聲老舊而刺耳的吱呀聲中被打開。

這是一扇玻璃門,在我搬進這裏之前就已經存在了,而且不知道用了多久。

以至於轉動門軸的時候都要發出令人無法忍受的聲音。

這完全不是我的錯。由於時間過長而產生的老舊問題應該去怪罪製造門軸的公司並不敬業,怎麼能怪罪因為老舊卻並未更換它的主人呢?據說德國某個品牌的熱水器用上十年都不會有任何問題,當然從商業角度上來看有些為維修部挖墳墓的意思,但是從服務態度上來看無疑是某些劣質產品的榜樣。

何況門軸的老舊也隻是體現在了發出奇怪的聲響上這一點罷了,在功能上可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於是從門軸的轉動聲裏我大概可以推測出有人進門了,但是這個人可能不是戰場原黑儀也說不定。

“店長在嗎?”

一個少女這樣問道。

是戰場原黑儀的聲音。

真的是戰場原黑儀的聲音。

我這樣確認了。說實話我最後一次聽見戰場原黑儀說話是在她初中升入高中的暑假,離現在也已經兩年多了,甚至那個時候少女的聲帶應該並未發育完全,但是我還是能夠辨認出她的聲音。

真是件奇怪的事啊——

請務必不要這樣想。

我現在,此刻,在這個空間的這個時間軸的這個已經定位的點上,能夠辨認出進門的少女的聲音屬於名為戰場原黑儀的人的理由,是因為這個有著黑色長發並穿著直江津高中女生校服的少女正站在櫃台上。

這是一幅很奇妙的場景。

她站在櫃台上,手裏的美工刀指著縮在了櫃台後麵的我。

在她根本沒有任何重量卻不知道為什麼能夠發力的手指的推動下,美工刀的刀片正一節一節的往外推出,同時塑料之間的摩擦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音。

“店長在嗎?”

她這樣問道。

明知故問的,帶著強烈攻擊性的,毫無意義的,說出了這樣的問題。

我最後一次見到戰場原黑儀是在她初中升向高中的暑假。

換而言之她最後一次見到我也是兩年前的事情。

時間可是一把可以殺死人的刀刃,說不定在這兩年間這把刀刃將我的容貌已經雕刻成了其他的形狀了,現在少女也正在遲疑我是不是兩年前遇見她的人吧。

“呀,這不是仙人山神隱先生嗎。”

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她這樣說道。

她認出我了。

雖然從話語上看好像確實是很驚訝的樣子,但是礙於她根本沒有絲毫動搖的表情和完全沒有起伏的語氣,根本就是殺人之前的預告啊。

真是糟糕的家夥。

順帶一提我這個角度是可以看到戰場原黑儀的裙下的。

請不要羨慕我。

是真的,不要羨慕我。

作為一個曾經小小得罪過,好吧我們可以把小小去掉,作為一個曾經得罪過戰場原黑儀的人,此刻看到她裙下尖銳的甚至泛出金屬光芒的數十枝鉛筆,和聯結成片的剪刀和訂書機,我不禁對我自己是否能夠活著度過今天表示懷疑。

這隻是個誇張點的說法。

作為一個小有手段的人,活過今天還是沒有多少問題的。

甚至活過明天也同樣輕鬆。

“啊,你說的是我的孿生哥哥啊,他今天出門了——”

我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了。

因為一把美工刀垂直的插進了我腦袋旁邊的櫃子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