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夜的寧靜。蕭逸辰眉頭一皺,猶豫了一下便說道:“阿顏照顧好自己我走了。”說完他便從窗戶一躍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隻留下一抹淡淡的背影和沈顏兮深深的凝視。
沈顏兮看著蕭逸辰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對不起了,阿辰,我不能給你答複。沒辦法,我不能連累你。
隨即沈顏兮又裝作剛剛醒過來的樣子。
沈顏兮緩緩睜開眼簾,眸中閃過一絲清明,隨即又恰到好處地染上幾分柔弱之色,仿若初綻的蓮瓣上掛著晨露,楚楚動人。看了一下一臉嚴肅的沈父以及穿著華麗,不緊不慢而來的張氏,她輕聲細語,帶著幾分古風雅韻:“父親大人,母親大人,顏兮不孝,累及父親母親掛懷,實乃罪該萬死。”
張氏聞言,麵上浮現一抹複雜難辨之色,她走近床邊,以帕輕拭眼角,似是心疼又似無奈,搶著說道:“顏兮啊,你這孩子,怎生得如此多災多難?母親見你如此憔悴,心中實則是百般不是滋味。但切記,身子骨要緊,旁的皆是過眼雲煙。”
沈顏兮強撐起身子,欲要行禮以表敬意,卻被張氏溫柔地按下:“快別動,好生歇著。你已是大姑娘了,往後行事更需小心謹慎,莫再讓這病邪侵體,傷了根本。”
語畢,張氏輕歎一聲,轉而又道:“我已吩咐廚房為你準備了藥膳,都是些滋補養身的佳品,你定要按時服用,早日康健。還有,府中事務繁多,但母親定會抽空來看你,你不必憂心。”
沈顏兮心中暗自思量,麵上卻感激涕零:“多謝母親關懷備至,顏兮銘記於心。定當遵從醫囑,好生調養,不辜負母親一番苦心。”
隨後,沈顏兮看了一眼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沈父,說道:“父親,昨日,是女兒的錯,今後不會再犯了。”
沈父凝視著沈顏兮那蒼白而堅韌的麵容,輕歎一聲,擺了擺手,語帶無奈與深沉:“顏兮吾兒,自幼你便善解人意,而今朝堂風雲變幻,家族之興衰,需你我共赴艱難。你妹妹性情剛烈,入宮之路,定非坦途。你,可有懼意?”
沈顏兮眼眶微紅,怒而不失風度,聲音略帶顫抖卻堅定:“父親,無需多言。入宮之事,我已決意承擔。但女兒心中有一惑,望父親能解——您是否曾慮及,我入宮後的種種不易?”言罷,淚珠滑落,如斷線珍珠,映著她那雙充滿哀怨與期盼的眼眸。
沈父見狀,心中一顫,記憶的閘門悄然開啟,仿佛回到了往昔歲月,沈顏兮的母親溫柔地依偎在他身旁,輕撫著尚未顯形的腹部,柔聲道:“沈郎,若此胎為女,願她一生平安喜樂,無憂無懼。”沈父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隨即又化作自責的寒流,他輕聲細語,滿是柔情:“自然,我必護你周全,不讓任何人欺你分毫。”
從回憶中抽離,沈父麵露愧疚之色,暗自思量:阿曦,我似乎真的忽略了顏兮太多。
張氏察言觀色,心知沈父又在緬懷過去,便出聲打破沉默:“顏兮,我與你父親皆知此舉對你不公,然時局所迫,別無他法。望你能體諒。”
沈父收斂情緒,恢複威嚴之態:“既你已同意,及笄之後便是選妃之時,你需好生準備。”
沈顏兮望著沈父那片刻間流露出的父愛,心緒複雜,終是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涼意:“是,父親。不過,女兒鬥膽,欲求一及笄之禮,不知父親意下如何?”
沈父微微一愣,隨即道:“但說無妨,為父定當盡力。”
沈顏兮目光堅定:“女兒日後入宮,諸多事務需親自打理,故想請父親恩準,讓我接管娘親留下的嫁妝及產業,以作準備。”
張氏聞言,臉色驟變,心中暗罵沈顏兮狡猾,急欲反駁,卻被沈父搶先一步:“此言有理,那些本就是你應得之物,如今交由你打理亦是應當。張氏,你且去整理一番。”
張氏恨恨地瞪了沈顏兮一眼,憤然離去,心中對沈顏兮的怨恨又深了幾分。
沈顏兮擦了擦眼淚,躺在床上,不由的感歎,父親,您確實很愛母親,可是,為什麼我會有一個與我差不多大的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