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霸看了看,道:“令狐賢侄一表人才,真是了不得呀,將來定會有大出息。”
林平之起身後來到外公身邊,將華山群弟子一一向外公通名。
王元霸手麵豪闊,早就備下每人一份四十兩銀子的見麵禮,由王氏兄弟逐一分派。
林平之引見到嶽靈珊時,王元霸笑嘻嘻的向嶽不群道:“嶽老弟,你這位令愛真是一表人才,可對了婆家沒有啊?”
嶽不群笑道:“女孩兒年紀還小,再說,咱們學武功的人家,大姑娘家整日價也是動刀掄劍,甚麼女紅烹飪可都不會,又有誰家要她這樣的野丫頭?”
王元霸笑道:“老弟說得太謙了,將門虎女,尋常人家的子弟自是不敢高攀的了。不過女孩兒家,學些閨門之事也是好的。”
嶽不群應道:“是!”
王元霸為人爽朗,哈哈一笑,說道:“令愛這麼才貌雙全,要找一位少年英雄來配對兒,可還真不容易。”
王元霸笑道:“嶽老弟,你華山派內功向稱五嶽劍派中第一,酒量必定驚人,我和你喝十大碗去。”說著挽了他手,走向府內。
嶽夫人、王伯奮、王仲強、林氏夫婦以及華山眾弟子在後相隨。
進王家的時候,但見房舍高大,朱紅漆的大門,門上兩個大銅環,擦得晶光雪亮,八名壯漢垂手在大門外侍候。一進大門,隻見梁上懸著一塊黑漆大匾,寫著“見義勇為”四個金字,下麵落款是河南省的巡撫某人。
這一晚王元霸大排筵席,宴請嶽不群師徒,不但廣請洛陽武林中知名之士相陪,賓客之中還有不少的士紳名流,富商大賈。
令狐衝是華山派大弟子,遠來男賓之中,除嶽不群外便以他居長。
眾賓客見他麵貌平凡,但氣質瀟灑不羈,均是暗暗納罕。這嶽不群和令狐衝的氣質相差很大,真不像是一對師徒。眾人心想此人既是華山派首徒,很有可能接掌華山掌門之位,誰也不敢瞧他不起。
令狐衝坐在第二席上,由王伯奮作主人相陪。酒過三巡,王伯奮見他隻顧著喝酒,一杯接著一杯喝個不停。說話不多,問他三句,往往隻回答一句,顯是對自己老大瞧不在眼裏,不由得暗暗生氣,當下談到武功上頭,旁敲側擊,提了幾個疑難請教。
令狐衝隻說了開頭兩個問題的答案,後麵的全然不理。他倒不是對王伯奮有何惡感,隻是眼見王家如此豪奢,自己一個窮小子和之相比,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林平之一到外公家,便即換上蜀錦長袍,他本來相貌十分俊美,這一穿戴,越發顯得富貴都雅,豐神如玉。
令狐衝一見之下,更不由得自慚形穢,尋思:“剛剛林平之外公說那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要叫師父把小師妹許配給林平之?真是豈有此理!幸好師父沒有答應。這林平之才和我們相處了月餘,這麼點時間,師父怎麼能看上他,我真是想多了。”他一顆心來來回回,盡是在嶽靈珊身上纏繞,不論王伯奮跟他說甚麼話,自然都是聽而不聞了。
王伯奮在中州一帶武林之中,人人對他趨奉唯恐不及,這一晚卻連碰了令狐衝這個年輕人的釘子,依著他平時心性,早就要發作,隻是一來念著死去了的姊姊,二來見父親對華山甚是尊重,當下強抑怒氣,連連向令狐衝敬酒。
令狐衝酒到杯幹,不知不覺已喝了四十來杯。他本來酒量甚宏,便是百杯以上也不會醉,但此時精神不佳,兼之酒入愁腸,加倍易醉,喝到四十餘杯時已大有醺醺之意。
王伯奮心想:“你這小子太也不通人情世故,來我家做客,你就該當稱我一聲師叔或是世叔。你一聲不叫,那也罷了,對我竟然不理不睬。好,今日灌醉了你,叫你在眾人之前大大出個醜。”
眼見令狐衝醉眼惺忪,酒意已有八分了,王伯奮笑道:“令狐老弟華山首徒,果然是英雄出在少年,武功高,酒量也高。來人哪,換上大碗,給令狐少爺倒酒。”終於在敬了五六大碗酒後,把令狐衝灌醉了,讓他一頭栽在酒桌上,碰落了好幾個碗碟,掉在地上發出一陣陣刺耳的響聲,吸引了大批賓客的目光。
王伯奮高聲道:“來人,令狐公子喝醉了酒,扶他下去休息,可要小心伺候。”
諸多賓客見到醉的不省人事的令狐衝,心中暗暗嘲笑,這華山派的首徒好像是個酒鬼,來酒就喝,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也真是奇了。以後碰見好友,可以拿這事當做江湖笑料來說。
嶽不群見狀心中不喜,想到,明天讓衝兒跪一個時辰,要好好說教他,身為華山派大弟子可不能如此貪杯,給華山派摸黑。
王元霸端起酒杯,說道:“嶽先生放心,仆人們會好好照顧令狐公子的。我們幹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