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伯端小口地喝完後,感覺身子像是被一陣清風撫過,腦中為之一清,心神俱爽,越發仔細注意著身旁人的談話。
這時,天色忽地黑了,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越下越大,沒有停下的意思。走在街上的人們急忙避雨,有的直接回家,有的躲進了街道上的店鋪,也有人進了茶館。不一會兒,茶館就坐滿了人,聊起天來,十分的熱鬧。
忽然有人說道:“這位兄弟,讓一讓。”話未說完,就有三個黑衣人大咧咧的坐了下來,毫不客氣。
趙伯端轉頭看了看,發現這三人腰間都帶著兵器,想必是武林人士了,道:“不妨,這三個座位沒有人。”
這三個漢字點了點頭,當做答謝後,紛紛抖了抖被雨水打濕的外衣,端起茶博士送來的茶水,就自顧自的聊起天來。
一個年輕的漢子道:“這次劉三爺金盆洗手,場麵真是不小,離正式開始還有三天,衡山城裏擠滿了前來賀喜的賓客。幾乎要把這不大的衡山城擠爆,真是了不得呀。”
另一位瞎了一隻眼珠的漢子道:“那是當然的啦。衡山派本身就是武林大派之一,再加上五嶽劍派聯手,聲勢直逼少林武當,江湖上的哪一個不想和他們結交,混個臉熟也是好的。”
頓了頓,這人一口把茶杯裏的茶水喝幹,說道:“再說,劉正風的武功了得,三十六手‘回風落雁劍’,號稱衡山派第二高手,隻比掌門人莫大先生稍遜一籌。這次金盆洗手的大喜事,武林群豪自然聞風而至,想要和他套套交情。”
另一個花白胡子的漢子接口道:“你這話不盡實,我們哥們三人不是來套交情的,是不是?劉正風金盆洗手後,宣布他自己退出江湖,不再和人動手,也不過問江湖是非。那麼別人和他套交情幹什麼,又圖他什麼?”
那個年輕人說道:“劉三爺今後不再出拳動劍,但他總是衡山派的大佬。結交上劉三爺,便是和衡山派有了交情,更不用說和後麵的五嶽劍派也拉上了關係。”
花白胡子冷笑了一聲:“別吹了,你配得上結交五嶽劍派的人嗎?”
瞎了一隻眼的漢子說道:“彭大哥,你不要這麼說,五嶽劍派的人武藝高超,聲勢大,不過他們也從來沒說看不起我們這些江湖小卒。若是他們驕傲自大,看不起人,這衡山城怎麼會有許多來賀喜的賓客呢?”
花白胡子哼了一聲,輕聲說道:“這些人呀,多半是趨炎附勢之徒,我看了心頭生氣。”
趙伯端聽了這老頭的話,心中暗笑,你這是嫉妒了,要是給你機會結識劉正風,你不哭著喊著湊上前去才怪,形態恐怕比你說的那些人還要卑謙。
茶館外的天色繼續黑著,豆大的雨也是不停落著,沒有停歇的意思。這時,又有兩人進了茶館,收起了傘。這二人在大雨中行了一段路,衣服下擺還是被雨水淋濕了,不斷地滴著水。
趙伯端一看,發現進來的是木高峰和林平之二人,此時的林平之像是洗了個澡,把身上弄幹淨了,隻是背還駝著。木高峰環視了茶館一圈,也發現了趙伯端,眼神一凝,鋒利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樣射來。
趙伯端毫不退讓,頂住了木高峰尖銳的目光,臉上還帶著笑容,繼續扮演勝利者的模樣。像是在說,我已經贏了你一次,這次也一樣,來吧!
一陣淒涼的二胡音在茶館裏響起,打斷了兩人的目光較量。趙伯端沿著二胡音找了過去,發現五六步外,一位身材幹瘦的老人的彈奏二胡。這人約五十多歲,身著發白的青色長袍,麵皮又黃又枯,形狀甚是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