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揚兒並未跟你提過嚴相的事?”
“是有提過。可是,區區一個丞相,相信他也沒那麼大的膽。”話雖如此說,但她也很明白,那些篡位之徒,多是把性命置之度外的亡命之徒。這樣的情況,實在是極有可能發生的。十八年的宮廷戲畢竟不是白看的。
文後看了一眼紫蘿忽清忽白的臉色,輕而易舉的掌握了她內心的真實感受,也就不急不徐的開口。
“相信你心裏也知道自己的話是沒有保障的。事實上,你很清楚,篡位之人,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的。小小的逼宮,對他們來說隻是一疊小菜罷了。”
文後的話,牢牢的抓住了紫蘿最為脆弱的地方,一針見血。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這話真是說的一點沒錯。在內心深處的那份恐懼之下,紫蘿輕易的舉旗投降。
“我能做什麼事?”雖然說上次的許如雲的時間讓她很生氣,然而一碼歸一碼。她不希望在與他算帳前就去參加他的喪事。這樣太虧。
她給自己找了個蹩腳的理由,來平複內心莫名而起的騷動,說服自己絕對不是因為擔心他而去的,隻是因為不甘心看他死得那麼痛快。她閔紫蘿不做虧本的買賣。
“好,我跟你們去皇宮!”她斬釘截鐵的說,大有風蕭效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還的悲壯氣概,一馬當先的向山下進發。
文後與文皇勝利的對視一眼,跟著走出。
紫蘿如白天鵝般高傲的走著。下一秒,高傲褪盡,她像隻青蛙一樣,極不文雅的趴伏在地麵上,啃著地上雪白的雪。
她尷尬的站起,裝做無所謂的樣子拍拍沾了雪的羅裙,繼續向前行走。
丟臉死了!
居然在那家夥的父母麵前出這麼大的烏龍!
文皇與文後麵麵相覷,好半晌,文後才靠近丈夫咬起耳朵。
“我看你還說漏了一樣。她和若兒一樣,都是少根筋的。”她很慎重的補充。
雲揚看著不住飲酒的兄長,愁眉不展。
幾天前,由於麗妃的存心設計,大哥被迫將大嫂軟禁起來。名曰懲罰,實則是保護。隻是,大嫂看上去壓根就不理解大哥。不但閉門不納,冷言冷語,還明嘲暗諷的。
雖然說,大嫂的確是手了委屈,可是,大哥的心裏卻是更為苦澀。誤會非但不能解釋,還得極力瞞著。說句實話,這樣的狀況實在是壓抑極了。
看著大哥一臉的憔悴,他於心不忍,衝動的便要打開聽雨軒的門,好好解釋一番。
“看什麼?”天雲伸手攔住他,不讓他過去。
雲揚氣惱的停住腳步。
“我去解釋!”
“不許去!”回應他的,是一聲怒喝。天雲俊美的臉,霎那間布滿煞氣。
“為什麼!”雲揚為之氣結。真想拿把斧子把老哥的腦袋劈開,看看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麼樣的豆腐渣,讓他迂腐到這個地步!
“雲揚,你一定覺得我很迂腐吧。”他苦笑。
“對!”他咬牙承認。
“你有沒有想過,解釋後會有什麼樣的事變?那時候,若兒肯定不肯乖乖的待在安全的聽雨軒,而會選擇與我一同站在最前方。你也有自己想要珍愛一生的人,換個方位來看,你會願意讓她與你一同麵對危險嗎?”
一番情理之言,讓雲揚啞口無言。說句實話,他實在沒有想那麼多。如果,今天麵臨這樣的事情的人是他的話,他也會與大哥做相同的決定。對他而言,紫蘿的生命早已超越了自己。隻要她能平平安安的,那比什麼都強。
歎口氣,他無奈的坐下。
“難道你就任由嫂子冤枉你,放任自己就這麼憔悴下去?”
“憔悴不了多久了。嚴相已經沉不住氣了,今夜就會行動。”他自信滿滿的說,“無名也先行去安排一切了。今夜,我們要將他們一網成擒!”他的眼中,迸發出狩獵者的光芒。上演長久的戲,在今天終於可以落下帷幕。
過了今夜,他會將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若兒,再不讓她傷心。
天雲說的沒有錯,嚴相果然在這一夜行動了。
月黑風高,本就是進行陰謀的良機。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宮中早有防備。
看著四周豁然開朗,嚴相愣了一愣。然而,在看清敵我形勢之後,得意的大笑。
“想不到殿下與二殿下早已在此恭候本相,不敢當啊!不過,倘若殿下想憑這點人就想打贏我的話,未免異想天開。奉勸二位殿下還是乘早投降吧。”
雲揚並未答話,一眼隻是緊緊的看著成竹在胸的大哥,不解形勢如此不利,為何他還能冷靜。
但是並沒有太多讓他思考的時間。轉瞬間,惡鬥一觸即發。
看著自己的劍下倒下一個又一個的叛臣,說實話,他有一些得意。隻是,這樣英勇的模樣沒有被另一個人看見,未免有些不甘。
不知道她在雪頂還好嗎,師父有沒有整她?
一想到那張豔若桃李的嬌顏,他就一陣心弛神蕩,竟沒有注意到後方一柄長劍正向他劈來。
眼看其他人離得太遠,雲揚無奈,隻能垂手等死。
說時遲,那時快。淩空一條軟鞭飛過來,將那柄長劍震開。伴隨著軟鞭出現的,是讓他感動至極的聲音。
“該躲不躲,還想七想八的!你找死啊!”那是正宗的河東獅吼。
隻是,這師吼令他感動莫名。
視線轉及那熟悉的紫色身影,他有種難以形容的感動。
她終於重新出現在他麵前了!
精神大振,他一招解決掉後麵偷襲他的家夥,轉過臉,對著那有些惱怒的美人甜甜得笑,也不管是不是會甜得膩死人。
“嗬嗬!你總算下山來找我了!”心飄飄,旗兒飄。
紫蘿無奈的翻個白眼。這家夥,還真是不會分場合啊,這種地方,居然還敢嬉皮笑臉的調笑她!看來,真得找個時機好好教育教育他了。她心下暗忖,手上的鞭子卻絲毫未減其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