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本書稿快要寫完的時候,我從網上看到了又一個令人感到震驚的消息:以《南京大屠殺》一書聞名於世的美國第二代華裔女作家張純如(Iris Chang),2004年11月9日被發現開槍自殺,得年36歲。她被美國洛杉磯時報稱讚為“最好的曆史學家和人權鬥士”,是“在美國成長的華裔青年模範”。她在自殺前留給家人的紙條中寫道:“曾認真生活,為目標、寫作和家人真誠奉獻過。”IRISCHANG是一個出生於1968年3月28日美國新澤西州普林斯頓的美國籍女孩子。她的父母上世紀60年代從台灣遷移到美國中西部,她自己從降生的那一刻起就是美國公民。她能說一口還算流利的中文,可是她不能閱讀和書寫中文。因為對於她來說,英語才是她的母語。純如,語出自《論語八佾篇》:“樂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從之,純如也,如也,繹如也,以成。”純如,意思是和諧美好。純如,純然一個中國女孩子的名字,在美國她與“東方小巨人”姚明、著名鋼琴家郎朗被譽為當下最引人矚目的三位華裔青年。她的自殺身亡,在華人世界引起了強烈震撼,各種媒體11日都在醒目位置刊出了她的照片和生平。與她有多年交往的世界抗日戰爭史實維護會發言人丁元表示,張純如有很強烈的正義感,她在主流社會中樹立了華裔的良好形象,很多華裔青年也都把她看成是學習的好榜樣。我從照片上看到過她的形象:身材高挑、長發披肩、眼眸明亮慧黠,名副其實的美女作家。讓人難以想象,在她短暫的一生中,忍受著巨大的精神痛苦,關注著人類最黑暗的角落,她點亮了自己試圖照亮的人類的黑暗曆史,卻燃燒掉了自己,恰似人類悲慘和血腥的長夜中短暫劃過的流星,一陣耀眼的輝煌過後消失在黑夜之中,卻留給了我們整個民族一段難忘的記憶,讓我們牢記著在曆史的長河中曾經有過的如此的傷痛。而又因為這傷痛,使我們即使分散在世界各地,也能在一呼一吸之間感覺到彼此的血脈相聯。你說,這該讓我們是悲哀還是自豪呢?
張純如無疑是華人世界的一個神話,也是美國華裔青年的一個神話,更是華裔女作家的一個神話,隻是這神話因了張純如的自殺而終於終結,讓人感到無比的遺憾。這樣的遺憾在我寫這本書的過程中似乎已經不知重複過多少次了。現在當我寫完了本書最後一章後,終於如釋重負,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快。不過,假如事先真的能夠知道我所探討的話題會如此令人緊張,也許我會放棄,雖然我不是一個對什麼都輕易放棄的人。
本書所討論的話題——詩人自殺之謎,大概上個世紀末就形成了提綱,因為去南京大學訪學,這項研究被擱置了下來,但對此話題的興趣依然還在。2002年8月在南京第7屆中國比較文學學會年會暨國際學術討論會召開期間,我將自己對詩人自殺之謎的研究設想和寫作計劃告之正在以新的麵貌崛起於國內的寧夏人民出版社,引起了他們的興趣,並得到了他們的熱情鼓勵和支持。從南京回來後,我便重拾被擱置了3年多的話題進行研究,翌年冬天進入寫作。意想不到的是一旦進入寫作狀態竟非常投入,以至不知不覺之中把自己當作與死亡搏殺的詩人,死亡的衝動和自殺的意念竟不止一次的在我腦海中湧動,這令我感到十分驚訝和緊張,我不得不常常終止寫作,從中跳出來進行理性的審視。就這樣斷斷續續,再加上不斷有其它一些事情的幹擾,這本書的寫作竟用去一年半的時間。
本書的寫作嚐試運用了一種新的形式,一種試圖在學術性和通俗性之間融合的方式,這種方式在學院派那裏可能屬於另類寫法。不過這並不要緊,要緊的是這種方式的表達,假如能夠得到讀者的喜歡和認可,我也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