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悲痛地望著他:“你為什麼一定要和我搶孩子呢?你想要自己的孩子,外麵大把多女人排著隊願意給你生,我不一樣,我生這一個就差點連命都沒了。”
聽到這裏,秦宴也愣了一瞬,不過很快恢複如常。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表,說:“我沒有時間陪你浪費,你要是願意,就一起回去,不願意我也不勉強——孩子,我是一定要帶走的。”
小思憶緊張地箍緊了媽媽的脖子。
嗚嗚,她不要和麻麻分開啊,她可憐兮兮地想。
宋綰綰自然是放不下孩子的,她隻能選擇跟著一起回去。
但是,回到那棟大莊園,綰綰卻知道自己的日子不會太好過,因為她的身份是尷尬的,她並不是那裏的女主人——她和秦宴已經離婚了。
可是小思憶不能沒有媽媽,她必須得和孩子在一塊兒。
回到豪華的莊園裏,小思憶聽見反派爸爸對麻麻說:“你要住在這裏也可以,但是你已經沒有資格住主臥客臥了,樓下的小房子,或是地下室,倒是隨意。”
小思憶捏緊了自己的小拳頭。真想替麻麻報仇啊。
但是宋綰綰已經有心理準備了,所以她毫無負擔地搬到了本屬於工人的房間。
隻要能照宋女兒,看著女兒平安健康地長大,這點小事根本無所謂。
沒有辦法,跟秦宴搶孩子是搶不贏的,她隻想能陪孩子多久是多久。
有媽媽陪著的在秦家的第一天,小思憶卸下心防,開始對這裏的一切感到格外新鮮。
與小鎮裏的家不同,這裏的地方格外寬敞,她坐著玩具汽車甚至可以兜風,抬頭是璀璨奪目的水晶燈,更別說特意為她準備的公主房了——
角落陳放著精心籌備的藝術品與童趣玩具。
腳下的厚實地毯觸感綿軟。
透過巨大落地窗,江景夜色盡收眼底。
這裏很好,但是沒有媽媽在,小思憶就不喜歡。
媽媽每天要上班,六點鍾下班之後才能回來看小思憶,小思憶已經知道每天早上的告別之後就要很晚才能見到媽媽了,所以她開始在媽媽準備上班的時候會委屈得不行。
喂她吃完早餐了,媽媽提起包準備出門,坐在專用寶寶餐椅上的小思憶掙紮著從餐椅上起身,往媽媽的方向撲過去。
幸好有人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把她毫不留情地摁了回去。
“麻麻,我要麻麻……”小思憶向媽媽張開雙手,媽媽隻能無奈地返回來將她抱起。
“寶貝,媽媽要去上班了,下班就能來看你了。媽媽不在的時候你要聽保姆阿姨的話好嗎?”
“麻麻……”
李嫂見狀也是忍不住地道:“思憶小姐很纏您呢。”
宋綰綰心裏歎氣,沒辦法,這孩子從出生開始便隻跟她接觸,對她黏性大也是情理之中。
看著女兒這個樣子,她也是舍不得,但是工作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好歹現在每天還能見到麵,她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媽媽去上班之後,小思憶便被帶著出去沐浴陽光了,到了下午的時候有一節遊泳課,這是小思憶最害怕的事情。
傳說中的水育早教在家中巨大的泳池裏進行,剛開始時還隻是玩些遊戲,她感覺自己被摁下去,又撈上來,但是很神奇,一點也不會嗆水,還是蠻有趣的。
漸漸的,難度升級了,一節課要潛水5、6次,每次要潛水好幾秒,小思憶不喜歡這種感覺,有一次被教練丟下水遊泳之後直接難受地哭鼻子了———
喂,到底有沒有人來管管啊,這個一點兒也不好玩,差點就嗆水了!小思憶不喜歡上這個課,但是沒有人能夠幫她,媽媽也不行,媽媽說,學習不進則退,不能夠半途而廢。
今天的遊泳課終於結束了,她可以快樂地玩耍了。
可是保姆阿姨在幫她換衣服的時候,她好像聽到兩個阿姨在小聲說些什麼。
她豎起耳朵認真聽。
“你說那位也太不值了吧,為先生生了唯一一個孩子,卻什麼都沒得到,每天還得朝九晚六地上班。”
“是啊,聽說是在公司做美術的,一個月一萬塊錢,連秦先生衣服的一顆紐扣都買不到……”
“害,誰讓她當時清高地淨身出戶呢,她自己不要財產,難道別人還得求她?”
其中一個人問:“淨身出戶?她瘋了?她和秦先生為什麼離婚?”
對方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們為什麼在一起——那位是美術學院的校花,被秦董事長看中,直接送給了秦先生——可能隻是當個玩具一樣送給他的,沒想到那位太有手段,竟然直接上位了——”
“上位了又怎麼樣,孩子都生了,不還是離婚了。”
……
小思憶難過地耷拉下頭,為什麼要這麼說她的媽媽。
不行,她討厭這些說她媽媽壞話的人。
扶著沙發和桌子,小思憶一路艱難地連走帶爬,終於來到了書房門前。
她的身高不足以把門打開,隻能用自己的手拍門,拍了兩下,裏麵傳來低沉醇厚的男音:
“進。”
她也想進去!進不去啊!大佬爸爸,反派爸爸,秦爸爸,開門!
她兩個手掌都在拍門,一分鍾過後,大門終於打開了。
哼,如果不是為了把那幾個女傭趕走,她才不會來找這個冷血動物呢。
男人打開門的那一刹那,眼前空無一人,直到有人扯了扯他的褲腳——
他低頭看去,是一個生氣的萌娃。
氣鼓鼓的樣子,嗯,醜。
一點也沒有繼承到他的優質基因。
但是DNA檢驗報告上的父女鑒定關係不會造假,算了,總歸是他的,是那個女人生的,他還是得接受。
“什麼事?”
此時的男人還沒有一點為人父的自覺,說話也冷冰冰的,公事公辦的態度,小思憶不太會說話,模糊地咿咿呀呀,“那……去……”
她隻扯著他的褲腿,手指著另一個方向。
秦宴沉思片刻,最終還是將她抱了起來。
“去哪裏,右邊走?”
小思憶瘋狂點頭。
他便按著她指的方向走去,到玄關處的時候,腳步慢慢地停了下來。
有細微的聲音傳來,裏麵提及的,都是他所不願聽到的那個名字。
“秦先生。”
管家出現在身後,提高音量,似是也在提醒裏邊的人。
秦宴擰著眉,冷聲道:“再把這些人帶到秦家做事,我看張管家也是時候退休了。”
“是,我的疏忽,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絕對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管家低下頭。
氣氛一時凝結。
“秦先生,對不起……我們不應該——”
秦宴抬手打斷了她們的解釋,“滾。”
小思憶覺得這事兒她爸做得真爽快利落,不錯,那麼問題來了,連家裏的幫傭都能夠在背後蛐蛐她媽媽,那是不是說明她媽媽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受了太多委屈!
嗚嗚!壞人!全都是壞蛋!姓秦的也是,她不想要姓秦了——
小思憶仰頭看著一米85的男人,握緊小拳頭,誰都不可以欺負她媽媽——
大壞蛋注意到了小思憶的視線,低頭瞥她一眼,然後一手就把她舉到了自己胸前抱著。
小思憶瞬間慫了,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肚子裏不合時宜地發出饑餓的咕嚕聲。
他問她:“是不是想喝奶了?”
小思憶點頭,嗯嗯,快點放她下來,她要遠離這個可怕的男人。
他卻淡淡地擰眉搖頭道:“你是小豬嗎?”
小思憶:?
“連小豬都會哼哼,你除了會喊你媽,什麼都不會。”
麵對男人上位者般鄙夷的視線,小思憶受到了嚴重打擊。
她在他臂膀中蹬了蹬腿,學著他的樣子擰眉看他,“麻麻,要,麻、麻……”
除了麻麻,其他都是壞人,她討厭他們。
她蹬了幾下腿還是紋絲不動地被抱著,便挺腰把腰往後撤,頭離他遠遠的,像條活躍的金魚在水裏活蹦亂跳。
“哇——麻麻——”
見她嘴巴一扁又要開始哭了,男人便把她放下地麵來,彎下身,“叫聲爸爸聽聽——我就帶你去找她。”
爸爸——多麼陌生的詞彙。
小思憶眼珠子一轉,身子靠著牆,雙手不安地放在後麵絞弄著小手指。
要不要叫呢?其實遲早都是會叫的。但是她就是有點喊不出口。
如果麻麻知道她喊他爸爸了,會不會不開心呢?
小思憶心裏充滿了疑惑,最終在男人溫溫涼涼的目光之下,張開了小嘴。
“粑……”
男人目光微動,教她喊:“是爸、爸。”
小思憶:“粑……”
“爸、爸。”
“爸……”小思憶剛努力吐出一個字。
秦宴直起身子,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重新沉默起來,往客廳裏走。
小思憶則被趕過來的保姆抱著來到了兒童餐桌,上麵已經放著一碗輔食。
保姆阿姨熟練地打開一旁的音樂,給她放著兒歌拌飯,小思憶嘴裏哼哼唧唧的,小眉毛也皺著。
保姆心領神會地給她換歌。
“我們滑雪多快樂……”
小思憶搖頭,不滿意。
“five little penguins playing on the snow……”
保姆阿姨又按了切歌。小思憶還是搖頭。
“I like to eat~”
小思憶抗議地瞪著腿,搖頭,再搖頭。
這時終於切到了“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媽媽的心呀……”
她終於心滿意足地開始吃飯了,嗚嗚,想麻麻,麻麻怎麼還沒有下班。
小思憶吃飽喝足以後,她爸也開完視頻會議從書房出來了,見著了她在沙發上安安靜靜地抱著娃娃,他終於認認真真地打量起女兒的五官麵孔。
圓圓的眼睛,有著她媽媽一樣細細的眉毛,一頭柔順的黑發,小臉紅潤白皙,有些嬰兒肥,肉嘟嘟的。
基本沒遺傳到他什麼基因——都長得像她媽——男人最後得出了結論。
正這麼想著,從門外匆匆忙忙進來一個女人,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女兒麵前,絲毫沒有給他多餘的眼神。
“麻麻!”小思憶開心地咧嘴笑,叫得很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