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金黃色陽光灑在寬廣平實的大道上,兩邊茂密的樹叢中傳出了不斷的蟬鳴聲,盛夏的燥熱天氣令得沒有一絲“蟬躁林更幽”意境,反而使得人們的心緒更加煩躁。但是,這種天氣對有些人來說確實非常不錯。
“嗬嗬,真是好天氣啊。”黃老三舒服地半臥在一張躺椅上,輕搖著一把大蒲扇,感受著絲絲帶著熱意的微風吹拂在臉上,兩隻原本就不大的小眼此時更是開心地眯成了一條縫。仿佛這燥熱的天氣根本就無法影響到他的心情,實際上也的確是如此,因為黃老三就是靠這天氣吃飯的。
這是一條通往廉州的官道,而黃老三在這官道旁開了一家茶棚,為過路的行人提供一些茶水和點心。廉州是一個小地方,來往的行人不多,這條官道又不長,所以平時少有人光顧。但是這幾天天氣燥熱,反而使得他的這家茶棚生意逐漸好了起來。
黃老三回頭望了一眼坐得滿滿的茶棚,看著前些天雇的小廝忙前忙後地添茶送水送點心,想著那黃燦燦的銅錢在不斷的落入自己的口袋,不由地眉開眼笑。不過今天的客人大都帶著刀劍等凶器,一臉的風塵,似乎是江湖人的樣子,不過管他是什麼人,隻要付錢就行,想到這裏黃老三原本開始皺起的眉頭又舒展開了。
黃老三的茶棚裏,幾十個座位坐得無一空缺,在座的大多是身形彪悍的壯漢,而且都帶著各種兵器,這些兵器把把閃著森森的寒光,一看就知道是殺人的家夥。剩下的唯有一個老者和他所帶的一個小女孩,還有茶棚角落裏的一個小乞丐。
那位老者在如此多的江湖人包圍之下還能鎮定自若地喝著碗中的涼茶,顯然也不是普通人,觀其雙目神氣盈然,身形挺拔,兩邊太陽穴高高隆起,想必是江湖上聞名已久的高手名宿,無怪乎其剛進入茶棚時原本正在高談闊論的一屋子人霎時收住了聲,應該是認出了老者的身份,為其威名所攝。
到底是江湖漢子,雖然一時被震懾,但是過了不一會,他們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本性就顯露了出來,重新開始了天南地北的糊聊,隻是聲音小了不少,看是怕打擾了老者的休息。
“嗬,大夥來這廉州恐怕都是為了霸劍閣開山收徒的事吧。”
“嗬嗬,魔門一壇二閣五堂之一的霸劍閣開山收徒這可是難得一遇的大事,更何況魔門收徒一向不論年齡出身,隻要有能力被魔門的負責長老看中,就可以拜入門中了,這萬一要是成了,那我們在江湖上的身價豈不是立馬上漲,就算沒那個運氣,見識一下也好,以後也多一個談論的話題嘛。”
“嘿嘿,劉巴子,要是你這小樣也能通過魔門的測試,那魔門早就被正道給滅了。”
茶棚中傳出了一陣哄笑聲…………………………
漸漸的太陽西垂,氣溫也變得沒那麼炎熱,茶棚裏的客人們也陸續開始上路了。
那位老者喝完了茶碗裏的最後一口茶,站起了身,輕輕地彈了彈青色長衣的下擺,看樣子是也要啟程了。就在此時,老者身邊的小姑娘拉了拉他的衣服,老者彎下了身,小姑娘踮起腳在老者身邊輕語了幾句,老者點了點頭,笑著在小女孩的頭上摸了摸。小姑娘臉紅了一下,抓起桌上吃剩下的半盆糕點來到了牆角小乞丐的身邊,想了想,從懷裏摸出了一條手絹,將糕點包好,輕輕地放在了小乞丐的麵前,接著臉一紅,跑回了老者的身邊。
在這一老一小走出茶棚後,那原本沒有一點動靜仿佛死人一般的小乞丐突然抬起了頭,望著老者離開的方向,嘴裏喃喃道:“大陰陽手,李生塵……?”在陽光下,他的眼睛反射出紫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