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岩沉島上有一片廣袤無垠的森林。這時,在森林的某處,正有一位少年像一隻趴在地上曬太陽的柴狗一般,慵懶地躺在一棵大樹粗壯的樹枝上小憩。他閉著眼睛,享受著每一縷透過樹葉縫隙照射下來的陽光。他的右腳宛若在疾風中依舊掛在枝頭的樹葉,在枝頭上左右搖晃。從嘴裏哼出的婉轉小調,隨著空氣飄散到了森林的每一個角落。乍看上去,好一派寧靜,怡然的景象。
千萬可別被這派景象所迷惑了!這裏是岩沉島的無畏森林,大陸上最為恐怖的地方之一。而這裏的恐怖不僅來自於毒蟲猛獸,更源自於小憩在樹上的這個少年以及他的族人們。他們是從陳族被放逐進森林的人。而這些被放逐進無畏森林的陳族子弟,逐漸在無畏森林中形成了一個族群,而他們自稱自己的族群為遺忘陳族。
遺忘陳族已經在這片森林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已經對於這片林子的所有地方都了如指掌。可以這麼說,這片林子每一根落在地上枯敗的樹枝和泛黃的敗葉對於剛剛進入林子的人都有可能蘊含著殺機,可是對於他們來說卻隻是茶餘飯後的一種消遣,一種娛樂。
這片充滿了殺機的森林,此時卻如同死一般沉寂,宛若飄零的樹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引起所有人注意一樣。
這片沉寂如死的森林中的每一棵大樹均要兩三個人才能抱得住。而這些粗壯的大樹,就好像是雜草地中的雜草一般,密集,雜亂地生長在岩沉島上的一塊土地上。它們樹幹緊挨著樹幹,樹根絞盤著樹根,繁茂的枝葉相互交錯在一起,形成一頂翠綠的華蓋,遮蔽住了岩沉島的一大塊土地。熾烈的陽光猛烈地照射在這頂翠綠的華蓋,束束光線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投射下來,變成縷縷光束,這些光束鋪灑到地麵上,成為了點點光斑,宛若點綴在夜空之中的點點繁星。
可是,這份安靜僅僅隻是維持了很短的時間,就被剛剛那位躺在樹枝上小憩的少年給劃破了。
“怎麼回事啊?小陽怎麼還沒有回來!”躺在樹枝上的少年,睜開了雙眼,坐起身子,低著頭呢喃自語。他的手指頭還在不斷的抬起,放下好像是在盤算著什麼。
這句話雖然平淡,但是語氣之中透露出來的那份擔心和少年此時緊張的神情似乎都在訴說著,那位“小陽”與這位少年的關係非同一般。
“難不成?小陽一個人躲到哪吃獨食去了?”這位少年低頭摸著下巴,眼睛微微向上斜,看著翠綠的樹冠。嘴角突然間浮現一絲天真而又帶著些許壞壞的笑容,可是轉瞬之間,這個笑容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可能的!小陽這個人出了名的老實,給他一個膽,他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少年的臉色逐漸恢複到平靜,在心裏麵暗暗的否決了剛剛的想法。與此同時,他的腦子又在飛速旋轉,試想出無數種“小陽”可能出現的危險場景,可是又都一一被這位少年否決掉了。
這位坐在粗壯的樹枝上說話的少年,姓陳,名叫陳烈陽。他就是無畏森林中遺忘陳族的一員。
可是,陳烈陽的話音落下之後,林子卻已經無法安靜了。因為這時,已經日上枝頭,從林子的其他地方飄來了蟲鳴鳥啼,時不時地會劃破林子的靜謐。讓如死一般的林子,一下子變得生機盎然。
陳烈陽坐在樹幹上,開始用如同鋒利的劍一般的眼神,掃射著自己的四周。任何一個“小陽”可能出現的地方,他都會仔細地看一下。生怕遺漏了某個細節。
“呼!”
林中吹起了一陣微風。樹葉和枝椏隨風飄動,並且發出“簌簌”的聲響,熾烈的陽光投射出來的斑駁樹影,隨著風動而變換位置。地上的枯黃樹葉也隨著微風在半空中翻滾,就好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反複在風中飛舞。
這陣微風不僅帶來了森林中屍體腐爛時如同臭雞蛋一般的惡臭,還傳來了陣陣令陳烈陽欣喜的聲音。
“烈陽哥!烈陽哥……”這略帶著些許稚嫩的聲音好似插上了一對翅膀,伴隨著微風飛入陳烈陽的耳中。
陳烈陽順著聲音尋摸過去,隻見有一少年麵色驚慌地朝自己這邊跑來。陳烈陽見到來人之後,心裏也有幾分歡喜,隻是不願表現出來,所以爬下了樹之後,故意拉下臉來,佯裝很生氣的樣子,地衝著來人質問道:“小陽,吃的呢?”
向陳烈陽跑來的少年,在陳烈陽麵前停住了腳步。他滿臉寫滿了驚駭二字,他雙眼瞪得有如銅鈴一般,好像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一般。嘴巴不斷地張開,縮小,進行著呼氣,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