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在一間和別人合租的房子裏,麵積不是很大,環境還不錯.打開木製的格子,可以到達一處小巧的花園.她在陽台上種上了一種蔓藤植物,當初她把它抱回家時,它隻有一個巴掌那麼大,可才過了三個月的時間,它現在已經長成了一株巨大餓天網,罩住了整個小陽台,擋住了陽光.由於陽光透不進小屋子,所以她的房間總是顯得陰沉沉的.
不是很介意,還是很開心的住在自己的小窩裏,做著自己的事,等待著自己愛的人從大洋彼岸為自己送上每天的祝福.
就這樣,她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直到某一天,她遇見了那個叫做柯暮雪的女生後,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莫名其妙的看見那些幻影,陽台上的植物在冬季開出了血紅色的花,還有---她的電腦桌上神秘的出現了一本畫冊,上麵記載了很多很多人的肖像畫,衝擊著她視覺.
這些人---偶曾經出現在她工作的醫院裏!
她在一家社區醫院裏做出納,平時工作不是很忙,就是收收醫藥費,每天下班前把一天的款子清理一遍,然後報上財務科,當初她選擇這份工作時,便是看中了這份清閑,很適合她的性格,甘於在穩定的環境裏生活.
電話鈴聲響起,疲憊的拿起了話筒,那頭傳來了醫院外科醫生吳天的聲音:”冰漓呀,我是吳天.明天旅遊的東西你都準備好了沒有呀!”
吳天,一個把自己的臭屁拿來當煙花放的男人,仗著自己是院長的親侄子,總是在醫院裏作威作福的,誰知道死在他手下的冤魂有多少.
“啊?什麼?什麼?信號不好,我聽不見你的聲音,掛了.”不給吳天開口的機會,冰漓用了最笨的推辭方法,吳天那家夥竟然當真了.
心驚膽戰的掛掉電話,把目光移向了電腦屏幕,他的QQ頭像已經變成了灰色,但還在跳動著,點擊開,他給她留了言,說他睡覺去了.日本現在已經是淩晨一點,是該休息了.
關掉了電腦,她爬上了單人小床,緊閉上了雙眼.腦中,柯暮雪的話又出現在了她的腦中----
我們都是幽靈畫師----
頭好痛.
全身仿佛被什麼壓住了一樣,使她喘不過氣來.白色的床單在她模糊的視線中幻化成了無數條白色的蛇,冰冷的纏上了她的腿,她的腰,她的身,還有她細滑的頸.
能把你的畫冊給我嗎?
好似一場做不完的夢,小男孩神秘的笑在她的眼中飄動著,溫暖中帶著寒冷,碎了她的心.他,在等待著她的死亡!他想要用自己的善良來給她血腥的結果!他也許是善良的,可是,越是善良的人越有著邪惡的一麵,就好象在照鏡子.
看見不同的自己,是對立著的.
不行!她不要這樣死去!
努力的睜開眼睛,柯暮雪從夢中驚坐起來,大口大口喘著氣.月光透過窗,進裏屋,籠罩在她的身邊,讓她像是一隻白色的幽靈在床上顫抖著.
冬的月,好冷.
她還沒有死,她還在醫院的病房裏.
習慣性的把手伸向了床邊,摸索著想要尋到畫冊的蹤跡.在黑暗中,突然記起,她已經把它送給了那個叫做鄭冰漓的女孩.讓她接受自己的工作,成為下一個幽靈畫師.收錄不快樂人的靈魂.
苦笑,把頭埋在了自己的雙膝之間,她發現自己的心中竟然有些微微作痛,還是舍不得放棄過去的生活,做一個無愛無恨的幽靈畫師.
選擇了某樣東西,注定著要放棄另外的回憶.當身邊所有的東西都選擇背棄她的時候,她也選擇了另一條不用回憶的道路,那就是魔鬼的契約.
重新躺下,閉上雙眼,剛才因為劇烈運動而出血的針孔眼已經被幹涸的血封上了,留下了一片痕跡,在月光的照射下發出幽藍的光.
是錯覺,還是別的什麼,已經不重要了,此刻的她隻想好好的睡上一覺,暫時忘掉身邊的一切.
不是說幽靈畫師都是無愛無恨的嗎?
為什麼------
早上8:00,準時起床.鄭冰漓拖著沉重的身體,搖晃著來到了洗手間.十五分鍾後,洗刷完畢,提起放在桌旁的小旅行袋,剛想出門的她看見了電腦桌上的畫冊,黑色的皮套上刻著兩個字-----勾魂.正在引誘著她,叫她把它也帶上.
輕癟著嘴,她把它塞進了自己的包中.那隻不過是一本普通的畫冊,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買得到的.不知是誰的惡作劇,把它放在了自己的房中.也許是那些閑的無聊的室友吧.
她連字都寫的不好,留著它有什麼用.醫院裏有位美術底子挺深厚的小護士,給她正好,反正這次要去峨眉山,還不如給她讓她露兩手.
拉上了房間門.往醫院趕去.
也許,她永遠都不會看見,桌上的那台電腦,在無人觸碰的情況下,又自動的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