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風裹挾著砂礫,將林沉舟的鬥篷吹得獵獵作響。他站在斷崖邊,望著遠處連綿的軍營,手中鐵牌已被體溫焐熱。蘇清漪策馬而來,馬鞍上掛著藥簍,簍中草藥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鎮北軍大營就在前方。”她勒住韁繩,“但守軍說,驍騎營早在十年前就全軍覆沒了。”
林沉舟摩挲著鐵牌上的刻痕:“鐵手判官臨死前說,這裏有真相。”
突然,一支響箭破空而至。林沉舟揮劍劈開箭矢,箭杆中竟掉出一枚青銅虎符——正是當年天機老人交給他的那枚。
“來者何人!”一隊騎兵從沙丘後衝出,為首將領戴著青銅麵具,聲音沙啞,“擅闖軍營者,殺無赦!”
林沉舟亮出虎符,騎兵們卻毫無反應。將領冷笑:“假的。”他摘下青銅麵具,露出一張布滿疤痕的臉,“真正的虎符,在這裏。”
他手中虎符泛著血光,與林沉舟的一模一樣。兩支虎符同時震顫,發出刺耳的共鳴。地麵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巨大的青銅門。
“這是......”蘇清漪驚呼,“先帝的龍脈秘庫!”
將領揮刀劈向林沉舟:“叛徒!當年就是你泄露了秘庫位置!”
林沉舟格擋間,劍氣震碎將領的麵具。那張臉竟與鐵手判官有七分相似,隻是年輕許多。
“你是......鐵手的弟弟?”
將領眼中燃起怒火:“我哥就是被你害死的!”他刀勢陡然淩厲,每一刀都帶著雷霆之勢。
林沉舟邊戰邊退,突然瞥見將領頸間掛著半枚玉佩——正是世子生前佩戴的蟠龍佩。他劍氣橫掃,將領被迫後退,玉佩應聲而碎。
“這玉佩從何得來?”
將領愣住,隨即狂笑:“你以為我哥真是為了救你才死的?他是為了這枚玉佩!”他扯開衣襟,露出胸膛上猙獰的傷疤,“當年我們兄弟奉命潛入天機閣,就是為了......”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劇烈震動。青銅門緩緩開啟,門內傳出詭異的笛聲。
笛聲如泣如訴,將領突然捂住耳朵,七竅流血。他的皮膚下鼓起無數肉瘤,轉眼間就化作一具毒傀。
“快退!”蘇清漪灑出藥粉,卻對毒傀毫無作用。
林沉舟揮劍斬向毒傀,劍鋒卻被腐蝕。他忽然想起鐵手判官臨死前的話,將晶化的左臂按在毒傀胸口。晶化部分迅速蔓延,將毒傀封在琥珀中。
笛聲戛然而止,青銅門內走出一個佝僂老者,手中握著骨笛:“終於等到你了,第三百六十一號。”
老者扯下鬥篷,露出布滿縫合線的身體。他的每一塊皮膚都來自不同的人,縫合處滲出琥珀色的液體。
“當年藥王穀用三百六十個藥人做實驗,隻有你活了下來。”老者舔了舔骨笛,“你的血,是煉製長生蠱的關鍵。”
林沉舟頭痛欲裂,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青銅鼎中的毒蟲,穿過鎖骨的鐵鏈,還有那些在自己麵前化作血水的試驗品......
蘇清漪突然甩出銀針,針尖刺入老者眉心。老者卻毫發無傷,反而狂笑:“沒用的!我的身體早已......”
話音未落,林沉舟的劍氣已貫穿他胸膛。晶化的左臂按在老者傷口上,琥珀迅速蔓延。
“這才是......真正的藥人......”老者化作琥珀雕像,轟然碎裂。
青銅門內,巨大的龍脈圖懸浮在空中。林沉舟揮劍劈開龍脈圖,圖中竟掉出一卷泛黃的《藥王典》。
蘇清漪翻開典籍,最後一頁寫著:“藥人之血,可解百毒,亦可成蠱。唯有以血焚身,方能終結此劫。”
林沉舟望著晶化的左臂,嘴角泛起苦笑:“原來如此。”
遠處傳來號角聲,玄甲大軍旌旗招展。蘇清漪握住他的手:“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陪著你。”
林沉舟握緊劍柄,晶化的左臂開始吞噬劍鋒:“那就讓這一切,在此終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