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寧說,他醒過來時聽到那個貨車司機在那哭,他才相信這起車禍不是楊崢給他的車動了什麼手腳,而是他鬥了這麼多次終於還他以顏色的老天,以前他每次幹了什麼違心的事他都會那麼做,體會飆車的快感讓他有一種解脫感和勝利感,我不知道他這次去找什麼去了,可這次老天懲罰他了。他說那個貨車司機眼珠子都出來了,還在惦記著他老婆,說他老婆什麼都不知道,他剛把他老婆接進城,他要死了,他老婆和孩子怎麼過,他老婆除了會喂鴨子什麼都不會幹,以後那娘兒倆該怎麼活。那個司機在送進醫院第三天死了,除了他還有那輛白車裏的一女人連搶救都不需要搶救。
郭寧說,他一直以為隻要他在,就沒有問題,等到楊遠明一退休,楊崢的大樹一倒,楊崢就奈何不了他了,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想著和我結婚求我幫忙的,可生命是如此脆弱,一點也不按常理出牌。他真的不敢想像事情一下子脫離了他的掌控會是什麼樣子,而他至少要在床上躺一至兩個月,什麼都幹不了。
郭寧說,他用了一個最壞的開頭,他把你強硬的拉到他身邊,他目的不純,隻想把你養成離不開他的小東西,他一點一點把你最好的東西破壞了,其實那也是他最初欣賞的東西。因為他的疏忽你沒上研,他後悔了很久,所以你的任何想法他都想到了前頭,他隻想讓你不再有遺憾,他以為這樣就是為你好,其實是害了你,他說以前的武末末是打不死的小強,怎麼樣都能爬起來,可現在的武末末他怕你挺不過去。
郭寧說,幸好是現在,如果再過上幾年,等你的銳氣磨的一點不剩,膽子越變越小,以為身後始終有一個人靠著,靠的都不會站了,到那時候你又該怎麼辦,他說他把你慣的快什麼都不會幹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就像一個殺手,鈍刀子殺人。
郭寧說,他這些年隻顧著一味對你好,可好的全都華而不實,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告訴你他的卡在哪裏,密碼是多少,要是這次沒那麼幸運,他什麼都沒給你留下來,甚至你都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容身。
郭寧說,他特害怕,他害怕楊崢會傷害你,害怕的晚上睡不著,又不知道該怎麼防備他,一邊想告訴你,一邊又想著告訴後也許會更差,沒想到卻掙紮出一個最壞的結果,他一直不敢給你說他的事,他所有的大方和氣勢都是從他媽那裏來的,不是他自己掙的,他一麵恨他媽,又一麵又用著他媽的錢來達到目地,他覺的自己特沒用,他不想你知道他以前是那麼糟糕,他覺的配不上你,他更怕你知道後僅僅是因為同情他才接受他。他憎恨同情,所以他寧願慢慢的等你醒過來。
下了樓,武末末看著停在小區門口的出租車,他沒上,一個人慢慢的走在路上,他的腦子裏像裝了一個擴音器在喊叫著,這一個晚上他知道了很多事,很多事是讓他痛徹心骨的,還有很多事是脫離了他的想象的。
這種他沒法理解事情竟然能發生在他身上,武末末就好像做夢一樣。
他知道了那一個晚上,還有後來的幾天郭寧幹了什麼,他在手術的間隙做了什麼,他知道了郭寧的傷,胳膊裏打了鋼針,胸腔受損前後做了兩次手術,他知道了他在郭寧辦公樓下徘徊的時候,郭寧正在醫院裏垂死掙紮還要擔心他。
他知道就是那次郭寧給他母親打了電話,說他要去日本出差。也是老秦說的他和張梅去上海旅行結婚。
他知道了楊崢之前為什麼不對付他,那是因為楊崢要讓郭寧痛在當麵,楊崢以前都是這麼對郭寧幹的。他就喜歡折磨郭寧,折磨出樂趣了。更別說這次被郭寧當麵給了一巴掌,所以他被調到銷售部了,銷售是個最大的陷阱,很容易就把一個人栽進去,郭寧知道後把喻斌介紹給他,覺得還不太妥,才出頭找人把他調回來,可他不怕死的又蹦達了回去,楊崢用一個空合同讓他從公司套錢出來,結果他逃了,再接著授意陳頭讓武末末給喻斌送錢,要不是他把錢還給了公司,也許這會他已經開始吃牢飯了,也正是郭寧這次公然的對抗讓楊崢覺的他真的沒猜錯,所以遊戲越來越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