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末末和郭寧的生活真的開始了。

照郭寧說的相互取暖,彼此救濟的方式讓武末末沒有一點負擔,就好像搭伴過日子,有話就說,沒話就默著,早上起來兵分兩路,各幹各的去,晚上回來也客客氣氣,一個做飯,一個收拾房子,飯後偶爾下一盤棋,然後武末末上網,郭寧看書看報看雜誌,最後上床各取所需。

郭寧總體上來說比較悶,一般情況下話很少,因為除了生活上的必須,其它的他和武末末很難說到一起去,郭寧的腦容量被各種政治、經濟的信息填的滿滿當當,而武末末腦子裏全是雜碎。

武末末感興趣的是各種花邊新聞、小道消息,如果再有點稀奇古怪就更對味了。好在網上這些東西應有盡有,以前上網得去網吧,現在坐在家裏吃著水果就著小茶,武末末也不算太鬱悶。如果心血來潮,他會逗逗郭寧,他總覺的郭寧一臉成熟卻要裝嫩努力拉近代溝的樣子特滑稽。

四歲的差距,在有些人眼裏就是沒有差距,在某些人眼裏至少包括了兩條代溝。

武末末承認郭寧很成熟,甚至遠遠超過了他的年紀,可武末末壓根沒覺得成熟有什麼好,不知道明星,不知道科比,不知道周傑倫,不知道一些精癖的網絡術語,不知道當下流行什麼遊戲,眼睛裏隻關心哪個公司收購了哪個公司,房地產會怎麼樣發展,以及,這屆領導下了誰會接任,誰誰的兒子是誰誰,有什麼裙帶關係。眼睛裏隻裝著這些,這樣的人生該是多麼乏味,尤其還有一個潔癖的令人憤怒的生活方式,這種刻板的隻配訂到牆上讓人瞻仰的奇怪人,他甚至不知道這樣沒有意思的人生,郭寧還活什麼活。

可郭寧真的活的有滋有味。每天把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出門,晚上再大包小包的進門,每樣東西該放在哪裏絕不能搞亂,牙膏旁邊必須放剃須膏,剃須膏旁必放著洗麵奶,喝水杯桌上有四個他用的那一個始終是右手的第一個,還不允許武末末搞亂;手機得放他睡的那邊的床頭櫃上,就算他在客廳接完電話也必須把它送回原位才回到客廳拖他的地板,甚至有一兩次因武末末的書沒放回到原位,郭寧正幹到興頭上還能驟然停下來把書放回他給武末末指定的地方才再次爬回床上接著繼續。

武末末曾問過一次郭寧,那書放桌子上礙著你了,牙膏放進牙刷缸裏就變味了還是咋的。對,不是我擺放的樣子我心裏不安,總覺的哪裏不對勁。

郭寧的回答讓武末末眼睛乎閃乎閃說不出話來。

毛病。又不是地下黨,幹嘛天天得過著特工的生活。

這種如同軍營裏一絲不苟有條不紊的生活,讓武末末覺的郭寧有毛病的同時,他相信郭寧對現在這種生活是滿意的,因為至少郭寧開始比較正常的笑了。端著碗喝著水就那麼傻乎乎的笑了起來,這和以前一臉內容的笑容完全不同,輕鬆多了,就算武末末強拉著他上網打遊戲,郭寧除了會罵浪費時間偶爾也能輕鬆的配合。

所以武末末和郭寧一個滿臉探究一個神神秘秘,倒也不顯的不合諧。

等暑假結束,自己原來宿舍的兄弟南來北往的又聚齊了,就算武末末能找到鋪位他也把重新住回學校的念頭PASS了,倒不是怕宿舍那幫哥們說,以前放假武末末大部分時間也是在學校混著的,武平平大了,跟誰擠都不合適,他也不想回去添亂,簡單的打一些散工,假期就過去了。可今年暑假住郭寧這裏,有吃的有喝的,還能待在一個幹淨涼爽的空間裏,不用拿著宣傳單在街上跑著實不錯,最關鍵一點,郭寧看著強勢,卻從來沒讓他感覺到負擔。也許郭寧說的對,他也需要一點溫暖,不管這種溫暖合不合適,至少他能感覺得到,所以開學那天,武末末隻回宿舍轉了一圈又回到了郭寧這裏。

郭寧正式進了那家國家單位從小職員做起。武末末還是上他的學,不多的課,不緊張的學業,偶爾參進嚴磊的生活小鬧一場。

郭寧和武末末住到一起是郭寧告訴嚴磊的。

郭寧說嚴磊過生日得聚聚。他們四個人就坐到一起了。

學校附近的麥當勞裏,武末末送了嚴磊一個MP3,是用他媽給他的生活費買的。

現在除了中午吃學校,早晚他都吃郭寧的,錢省了一半還多,不是武末末不想掏,最早武末末也執意的拿出二百並逼著郭寧拿出二百,合在一起每月四佰當做兩人生活費,第二天郭寧就拿著錢去買海鮮,四隻螃蟹花掉了總額的六分之五,把武末末心痛的一晚上都沒睡著覺,整晚上那幾隻螃蟹就在武末末眼前爬來爬去,爬的那兩隻螃蟹又香又嫩的味都爬出來了。早上起來,武末末心一狠又拿出了二百,這可是他私藏了一年的小金庫,給的時候咬牙切齒給郭寧強調了三遍,這是一個月的生活費不是一天的,郭寧滿口答應。第三天,郭寧就提了幾個東西回來了。武末末看著那些東西心裏這個恨啊,就快水漫金山了。這些東西武末末認識,當初賣魚的時候見過沒賣過也沒吃過,郭寧淡淡一笑把東西遞給武末末,“你會做嗎,這是海參,我最愛吃了。”

“毒死你算了。”武末末撇了那些東西飛奔著去看裝錢的小鐵罐,昨天放進去的粉紅票子幹巴巴的隻剩了四十五。武末末臉都氣白了,他知道這郭寧在玩他哪,這種人他能玩得過,玩不過他還玩嘛,鐵了心裝聾做啞當大爺吃富豪的。

郭寧號稱愛吃海鮮,就大包小包的買回來讓武末末做著吃,武末末付出辛勤勞動,心裏也不算不踏實,反正武末末不挑食不過敏好吃的幹嘛不吃。早上郭寧會起來熬稀飯,因為武末末愛睡懶覺起不了床,也因為郭寧上班不像武末末上學那麼隨便,租的房子武末末上學隻要十分鍾,而郭寧開車上班就算不堵車的話也得半個小時。

在學校附近的麥當勞裏,四個人坐在一起談笑風生。朱可一見那個紅色的MP3就奪走了,對著嚴磊一嘟嘴,“我先用用行不行,末末你可不能吃醋,嚴磊的東西首先就得是我的,是不是嚴磊。”

看著嚴磊一臉幸福的傻樣,武末末呆呆地看著朱可把那個MP3掛到耳朵上,裏麵有他專門存進去的兩首歌,一首他和嚴磊合唱過的《朋友》一首《癡心絕對》。

存的時候他還問了問郭寧,我傻吧。郭寧說,傻,傻子才快樂。

郭寧送給嚴磊的是一個小數碼相機,“就算給你們的新生活找點樂趣吧。”

嚴磊看著那個小盒子興奮不已,把郭寧一摟就叫起來了,“哥,這麼貴的東西,我都不敢收了,真沒想到你那麼老遠的還給我送東西,。”

郭寧淡淡一笑,“以前你過生日我不也送過,不過我記得那時候最奢侈的也就是一個足球吧,再說我過來也沒多遠,我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武末末現跟我那兒紮著呢。”

“武末末?紮你那?怎麼紮?”嚴磊吃驚的眼球都快瞪出來了,嚴磊印像中武末末和郭寧的唯一一次對接,就是那次唱歌,兩個人總共也沒說上幾句話。

在武末末麵紅耳赤掩東藏西的解釋下,郭寧還是那句我們兩個要切磋棋藝就把嚴磊瞪圓的眼睛又拉回常態了。

“這樣啊,”嚴磊聽完吃驚的把武末末一拍:“末末,你小子還挺橫麼,沒想到你還能下過郭寧,你不知道郭寧老爸那可是當年的全市冠軍,郭寧從小就在我們那個院子號稱神童來者,我媽就為了這沒少打擊我。”

郭寧一聽臉上頗不自在,但武末末沒看到。

郭寧的老爸是誰武末末沒見過,至於冠軍他更不知道

,他就知道他再怎麼樣下圍棋也不過郭寧了。不管是他蹲著、坐著、站著、趴著,哪怕頂著郭寧一頓暴罵把房子搞的一踏糊塗甚至故意把環境布置的像以前那個亂宿舍一樣,再喝上兩大茶缸子濃茶,甚至下棋的時候做點小動作,蹬腿耍賴,甚至下流動作都上,文的用完上武的,他也下不過郭寧了。

每次隻輸一到兩目,就好像練功練到最後關頭,牟足了全力拚命衝關,到了最後的那個點就是衝不上去,那個任督二脈就是沒法打通,反而氣力不繼一泄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