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末末回到家裏,武平平正站在小小的客廳裏拉小提琴,小小的人小小的琴,要不是拉得實在太難聽,光從形式上看著還真是蠻不錯。

“小叔你聽我拉的怎麼樣?”武平平聲音嫩嫩的。

“絕對好。”武末末坐在門邊的椅子上,對武平平揮揮手“繼續,你小叔等著欣賞呢”

武平平端好琴開始拉簡單的音符,總共不到30秒,就完了。

“小叔,我媽說你上大學去住校,我就可以住你那房子了,你什麼時候開學啊,我和我媽我爸三個人擠一張床難受死了。”

武末末愣了一下,對武平平笑笑,“你可以跟奶奶睡啊?”

“我爸不讓,說奶奶晚上睡眠輕,我愛動,一動奶奶就睡不好了。”

“噢,我開學可能還得幾天,等開學了,你就搬過來吧。”

“真的!”武平平樂得跑了過來,跨坐在武末末腿上一晃一晃的,“那你先別跟我爸說,這是我媽悄悄跟我說的。”

“好。”武末末放下武平平,進了自己的小屋,小小的七平方,自己住了三年了,是該騰地方了。拿過床頭放著的那瓶被武末末粘了兩片大翅膀還畫了兩隻小眼睛的桔子汁,就像是一隻大蝴蝶。

嚴磊你什麼時候能放過我呢?

嚴磊的消息果然快,第二天,他就站到了武末末家的樓下喊武末末了。

“末末,咱倆又一個學校了,那個晚上我還以為就見不到你了,沒想到咱們肩並肩還得四年,這叫什麼,緣分懂嗎?”

武末末笑著拍打他,“什麼破緣份,孽緣懂不懂。”

“胡說,沒你呀,這個暑假我都沒過好,那個死方成天天惦記著第一誌願,第一誌願,結果發配去山東了,昨晚找我還差點沒哭了呢?”

“那你那個趙靜呢?”

“她呀,聽說去了上海,末末,你胡說什麼呢,什麼你的,我的,我和趙靜可是再純潔不過的同桌關係了,哪比得上方成和趙小玲,那倆據說------”嚴磊突然放低了聲音,“可是據說啊,我就是猜,有一次方成那小子不小心漏出來的,已經那個了。”

武末末嚇了一跳,“真的?”

“什麼真的,據說啊,我是說據說。”

“能從方成嘴裏漏出來,就不是據說了,是事實,那他們倆怎麼辦,隔了那麼遠?”

嚴磊歎了口氣再撇撇嘴,“還能怎麼著,相思唄。”

二十天後,武末末和嚴磊一起進了大學,他平生第一次坐了趟警車。

因為學校就在本市,嚴磊爸爸終於讓他們倆享受了一次公車待遇。一大早拉完了嚴磊的行李就過來等在武末末的大院門口,等著武末末把他的行李放了進去。武末末他們這個大院子早早就圍了一大圈圍觀的人,倒還真沒人敢廢話,連一臉欣喜激動不已的趙老頭也隻敢過來拍了拍武末末的肩再往武末末手裏塞了貳佰元錢就退到人群後麵,似乎都被車上那個警燈嚇住了。

武末末學得是電子信息工程,嚴磊學的是銷售。剛進學校,兩個人似乎又恢複了初三的狀態,沒什麼事嚴磊總是跑武末末宿舍玩。

嚴磊周末回家,武末末總是星期天回當天下午就回來,因為武平平已經搬進他的那個小間,回去睡就得折騰好幾個人騰地方,武末末折騰過兩次,弄得自己像個寄宿的,索性不折騰了。

武末末對嚴磊已經從當年的瘋狂期進入了一種平淡期。嚴磊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這是他早就認知的一件事,那麼他需要做的就是把所有對嚴磊的喜歡、貪欲死死地壓在心裏,永遠也不揭開。

嚴磊自進校就參加了係籃球隊,武末末什麼也沒參加,大學籃球隊不比高中,就是武末末想衝進去湊熱鬧,球隊也不要他,就嚴磊185的個子在裏麵都算個半殘廢,何況177的武末末。武末末迷上了上網,他是通過網絡知道了該如何給自己下定義。他隻在早上沒課的時候去上網,那時候人少,大屏暮上掛著的《仙劍》,屏幕下麵是一個個沒法放在桌麵上的網頁,沒人的時候偷看上兩眼,偶而的他還進入了幾個聊天室,什麼話也不留兩眼旁觀地看著像他這種人都應該怎麼生活,如何歸類。

嚴磊被抽進了院隊是大二上學期,決賽期間臨時換將,讓嚴磊打上了主力,把嚴磊差點沒樂瘋了,樂嗬嗬的跑來說讓武末末去給他加油去。

其實嚴磊的比賽武末末從來沒拉過,隻是嚴磊不知道。悄悄坐在院體育館裏的最後一排看著那個依然打著小前鋒的嚴磊,看著他坐冷板凳皺眉,上了場微笑。這一次,武末末正大光明地坐在第一排,手裏拿著兩瓶水,看著嚴磊奔跑,跳躍,投籃,他和旁邊坐著的男男女女一齊喊破了嗓子,看著嚴磊滿頭滿臉的汗,武末末嗓子都快冒煙了也沒舍得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