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武末末騎著車剛殺進學校,就看到嚴磊背著書包,拿著兩袋麵包站在停車棚子前麵。

“怎麼這麼晚,你媽昨晚發現了?”

“沒,我媽回來還沒問我的腳怎麼回事呢,趙老頭就發話了,說我從樓上摔下來了,老天,我媽一聽眼都直了,愣說我小時候不會走路往下爬樓梯都摔不下來,現在四肢健全了倒不會走路了。這不,早上光上藥加按摩就弄了半個小時,我一路飛車過來的。”

嚴磊笑了笑,把手裏的麵包遞給武末末一個。“快吃,我剛看老許已經進教室了,臉拉得跟驢臉似的,估計這次模擬考又年級墊底了,咱們別撞槍口上了。”

武末末三兩口吃完麵包,噎得自己直倒氣,看到嚴磊書包側麵的水瓶,抽出來喝了幾大口,然後把嚴磊的書包和自己的書包往肩上一背,“你慢慢吃,甭噎著,我先跑過去給咱們打個到去。”說著單腿蹦著一溜煙竄了。

初三四班校室裏,學生嘴裏的老許站在講台上已經整整五分鍾沒有開口了,看著大家雙目圓睜又有點忐忑不安,老許把握住了火候終於咳了一聲。

坐在倒數第二排的武末末把腰挺得直直的,眼睛盯著老許,手壓在嘴上,腳下踢了踢旁邊坐著的嚴磊,輕聲說,“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你們太讓我失望了。”老許痛心疾首,拍著桌子上的卷子。

“知道這次又是哪個班考得最好嗎?”武末末又輕聲說。

“知不知道這次又是哪個班考得最好?”老許環視一圈。

“又是一班。”這次武末末的聲音和老許的聲音成了一個美妙聲部。

嚴磊憋不住一下子笑了起來。看到老許吃人的目光一下子掃過來,硬抿著嘴做痛苦的忍笑。

“我給你們說,別以為考本校就穩進高中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武末末這次連老許的表情都帶上了,把兩條原本長得不錯的眉毛拉成了八字眉。

“我給你們說,別以為考本校就不發愁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老許聽到後排隱隱傳來的笑聲,神經一下子繃緊了。

“每考一次摸擬,說一次,他不煩,也不想想我們會不會煩。”武末末歎了一口氣,正準備結束這次的表演。

“武末末,站起來。”老許一聲大吼,把前三排坐的學生嚇得一個激淩,悄悄抹著臉上的唾沫星子。“你在嘀嘀咕咕什麼?”

武末末慢慢站了起來,突然打了一個嗝,“報告老師,我沒有嘀咕,我在打嗝,我很努力地忍了,可就是忍不住

。”說著又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聽到旁邊笑作一團的聲音,武末末小臉定得平平的一臉委屈地看著老許。

老許吞咽了三次口水,手裏的粉筆斷成了三截,眉毛八字扯成了一字,才把那股把那個小兔崽子拎出去的怒氣壓下來。這次權且壓下來,等會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既然是打嗝,聲音還是小一點的好,等需要你回答問題,再給我們飆高音,好了,坐下吧。”老許拿了卷子,“雖說總成績沒比過一班,但數學全年級最高是我們班的,就是武末末同學,值得表揚。好了現在來講評卷子。”

“末末,你行啊。”嚴磊踢了踢武末末。

武末末聽著老許的聲音在‘值得表揚’四個字上生怕多呆一秒就直轉三百六十度下法了,不由做了個鬼臉。

“一般一般,要不是老許那臉太難看,物理我也一口氣給他拿下了,就當是回贈他上個月沒讓我跑三千米的恩德,你不知道方成跑下來整整吐了一盆子,要他媽看到了,真得哭死非端回家重新回次爐不可,糟蹋了多少糧食啊!”

“行了吧,還有比你更能惡心人的嗎!”

英語,語文,數學,三門課三套卷子,做的所有的人兩眼發直,手腳發抖,這邊還沒下課呢,下一堂的老師已經抱著卷子守在門口了,連上個廁所也要百米衝刺,衝到門口也是憋了幾堂課夾著屁股排著長隊的主,再要碰上個多事大號的,真能把人急死。

所以每天最後一堂課是最幸福的時光,似乎挨了一天,就為了聽這清脆的下課鈴聲。

可今天武末末還沒等來得及收拾書包,就看到老許杵在門口,目光直指自己,武末末腿一下子軟了。

每次留下來準沒有好事,不是這個活動就是那個跑腿打那雜,要不就是老許唾沫星子濺一臉的挨訓。為了不引人注目,武末末每次考試都要做一番思想鬥爭,是拿出100%的實力,還是75%,真是個問題,偶而做題太投入,一不小心竄上去,他就得準備好老許的課後談心,因為他的理科和文科差距實在是太大了。這不,今天又得吃鱉了。

“末末你跟我到教務處去一趟。”老許難得的笑臉驚出了武末末一身痱子,心有戚戚地看了眼嚴磊。

“我在操場那等你。”聽到旁邊嚴磊的表態,武末末激動就差擁抱了,把書包跨在嚴磊的脖子上,慢吞吞地跟在老許後麵。

進了教務處,裏麵除了幾個老師,還有三個學生,都是同一級的。

等武末末站到那三個人的隊伍裏,年級組長過來了。

“是這樣,咱們學校每年都有保送名額,我們就按這次摸考的確定了,取前三名,但武末末的數學非常突出,師大附中又特別強調了理科數學,所以雖說武末末總分排在第十名,學校在跟他們聯係之後,他們還是決定數學為先,再加了一個名額,你們回去跟家長商量一下,如果沒問題,就回去和父母一起把這個表填了三天後交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