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就記下他了,以後再就忘不了了。

然後是第一次在籃球場上碰麵,他謙虛禮貌的微笑,拍他的肩說:“請多指教。”最後贏了他們還落井下石的喊:“向二中——學習。”氣的他差點吐血,隻因為他輸在他的麵前。

後來在學校碰到,他笑得人畜無害,說:“我想起你了,尉遲磊。”

還有運動會他把礦泉水灑了他一身,在陽光下麵金燦燦的笑。

冰課上他領著大隊人馬撞在他身後,扯緊他的衣服笑著編瞎話:“我累了,你牽會兒頭。”

考試的時候他故意撞到他的桌子,眨著眼睛說:“對不起。”

雪地裏他被他按在地上,帶著微微的喘息目不轉睛的看他,在走的時候轉身笑著揮手:“明年見了,尉遲磊。”

好像每次見他,他都是笑著的,像陽光一樣,讓他忍不住失神。除了打架的那次,在那個昏暗的巷子中,他因為替他擋了一磚頭,額頭上全是血,抬起眼那一瞬間的殺氣讓他的心都跟著一驚。那也是長這麼大,頭一次看著別人受傷比自己受傷還著急。所以等從醫院出他問:“我們算和好了吧。”的時候,他當默認了,然後在燈火輝煌的街頭,他看他微笑著伸過手:“蘇迪,請多指教。”

再然後?還有很多,很多很多。

罰球線上,他安閑的舉手,自信的昂頭,望著他笑容輕鬆,似有光芒萬丈。

午夜的街頭,他拿著水,從街對麵穿行而來,白色的T恤在夜風中微微鼓蕩。

足球場上,他捋起他的頭發,望著他的眼睛堅定的告訴他:“不關你事。”

***的浴缸裏,他黑發低垂,眼睫沾水,白色的T恤薄薄的貼在身上,能看清腰線的走向。

商場裏,他臉色蒼白,神情恍惚,看他回頭卻還勉強的笑。

他的***上,他毫無預兆莫名其妙的吻了他,滾燙滾燙的,讓他驚出了一身的汗。

元旦清冷的街上,他在前麵跑,笑的像冬天裏太陽。

沒人的教室裏,他摟著他,聲音疲憊的說:“我寧願坐牢的人是我。”

樓梯口,他轉過身平靜的微笑說他不後悔。然後更加平靜的問:“那你呢?”

那個縣城的學校,他扣著他的脖子低緩的說:“我不想再欠你家的,尤其是你爸。”

澡堂裏,他因他一句玩笑話,難得的臉紅。

狹窄的上鋪,他隻穿一條***壓在他身上,不留一點縫隙。

擁擠的火車上,他摟著他的肩,在他耳邊親昵的低語。

他家樓下,他揚起脖子,把手放在嘴邊喊他的名字,在他推開窗子的時候狡黠的揮手笑。

離別的車站,他站在他麵前似安慰似宣誓:“等我一年。”

……

從開始到現在,每一個片斷,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就算是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三年,三年的相處,三年的感情,三年點點滴滴的庇護,又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全盤否定。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事實都是明擺在那的,那感情就是瞎子也看明白了,隻有他自己以為自己不知道。

其實早就這樣了,就是差一個人來捅破那層紙讓他明白而已。

如果說那時尉遲磊還無法下定決心,等辛哲凱和耿銳給他上了那觸目驚心的一課後,他就算不是幡然醒悟也算是轟然倒塌了。身體的反應誠實的提醒了他內心的渴望,本能的逃避並不能把這點蠢動防患於未燃,反而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大有越燃越烈之勢,連澆涼水澡都不能讓身心冷卻一分一毫。

他想要像那樣和他親密,瘋了一樣的想。

深知這個時候碰上蘇迪絕對就是火星撞地球的慘烈,他還是酒壯賊人膽的走到了這一步。說白了,他早就想豁出去了,隻是這次終於找到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