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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的時候,等一切和前途有關的事情都定下來以後,還差一頓散夥飯,大家就可以徹底和高中生活說再見了。那天的晚宴上,所有的老師和同學都有出席。包括蘇迪,都被請了回來。畢竟他曾經在這個班裏度過了大半的高中時光,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回憶,也有無可替代的榮譽。

拗不過老師同學的好意,蘇迪準時到場。而且憑心而論,他還真是很想見那家夥。雖然知道見麵可能很尷尬,但該說清楚的總要說清楚,總不能真就這麼躲一輩子,跟沒認識過一樣吧。

而尉遲磊顯然早知道蘇迪要來。蘇迪一進來眼睛就往他身上掃一圈,不過在蘇迪看到他的時候,馬上轉開了。

蘇迪苦笑一下,來不及多想,就被吳蕭幾個拽過去敘舊去了。沒來得及說話就算了,一晚上竟連目光都沒碰一起。因為常常是一個剛看過去,一個就轉開頭去。尤以尉遲磊為甚。幾次下來,連蘇迪都忍不住有點火了。

這小子這算什麼態度!就算他和人不一樣,礙著他尉遲磊什麼事了。用得著這麼大反應嗎?!

好像他欠他的一樣。

本來蘇迪一直都把責任怪在自己身上,覺得突然之間給尉遲磊的衝擊太大,可那小子的反應過頭也實在讓他窩火。他不指望他和他一樣,但這麼多年的的關係,管他是什麼感情,總不能一筆勾銷吧。好幾次蘇迪看著尉遲磊都有衝動把他拽出去說清楚,他要實在接受不了大不了一拍兩散,他也不用這麼七上八下心存僥幸以為還有希望可以和以前一樣。

可顯然,老天不給他這個機會。也許是因為他消失太久,從前又人緣太好,從老師到同學對他熱情明顯過度,一個嘮完一個嘮,不知不覺酒又喝進去不少。等他好不容易應付完了,再轉頭去找尉遲磊,那家夥已經倒在角落裏人事不省了。

蘇迪不禁有些茫然。知道那小子酒量差,可也沒想到他這次倒的這麼快。其實隻要蘇迪知道尉遲磊剛才是怎麼喝的,就一點不會奇怪他為什麼醉的這麼快。

從蘇迪一進屋開始,尉遲磊的心裏就再沒法想其他的。隻是本來以為想清楚的事情一看他笑的和以前一樣時就又迷茫了。尤其是蘇迪每次往這邊看的時候,他的心髒都跟被電擊了似的,“蹭”的一下就能跳到嗓子眼。然後本能的扭頭裝沒看見。

媽的!

對自己臨陣退縮扭扭捏捏也很看不起,尉遲磊排解鬱悶抑或說安心壯膽的辦法就是他撇開眾人不管,對周圍的喧囂也不問,一個人埋頭灌酒。一杯接一杯,一瓶換一瓶,等到後來終於有人發現他麵前的空瓶實在有些嚇人的時候,已經晚了。

好在人們已經習慣了尉遲磊的中途拋錨,醉倒當場,誰也沒當一回事,該玩玩該鬧鬧,臨走的時候卻還記得蘇迪和他關係最好,理所當然的把送醉鬼回家的任務交給了蘇迪。看看周圍,的確是隻有他知道尉遲磊家在哪,蘇迪沒辦法也沒理由拒絕。隻好無奈的向眾人笑笑,在大家的歡送聲中拖著死人一樣沉重的尉遲磊踏上了歸家的路途。

誰讓他和他關係在那呢。這是曾經尉遲磊說的,蘇迪原封不動的記著。

到了尉遲磊家,蘇迪廢了老勁才把他弄上樓,敲了半天門卻沒有人來開,隻好到處翻尉遲磊的口袋找鑰匙。手伸進褲兜的時候還聽見那家夥不省人事的哼哼。

打開門進去,蘇迪對他家的布局也算是了如指掌了,直接把他丟進自己臥室,脫了衣服,拉過被子蓋上,站在床邊不言聲的看了會兒,才轉身出來,隨手帶住了門。

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打開電視漫不經心的看。

不是他不想走,是看那家夥醉的實在厲害,怕一會兒醒來出什麼狀況,負責起見還是等到他父母回來交待清楚再走比較好。更何況以尉遲磊他爸那脾氣,沒個擔保作證的很可能直接把兒子丟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