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躺在地上的青幫老大屍體隻是一襲點點春雨的話,那麼接下來的這一幕,一定如同那春日的驚雷,一聲接著一聲,摧殘著琰夫的心靈。
「阿酷!你怎麼將韓聲老大給幹掉了?他可是你的老爸啊!」
葉欣兒一把將琰夫攔在了一邊,來到了屋子的正中央,大聲地嗬斥道。更讓琰夫的嘴巴大張,半天都發不出一個音節的是,阿酷一臉的不好意思,雙手緊張地擺弄著那把手槍,不知所措。
而房間內的其他幾人,表情卻各不相同。那個猥瑣的瘦子躲在葉欣兒視野盲區的那個牆角裏,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那個中年大叔則是一把踩在地上那個有些麵熟的小哥身上,憨厚地捋著自己並不齊整的絡腮胡子,哈哈幹笑幾聲。至於地上的那個小哥,則是混合著痛苦無奈憤怒和驚訝的混合表情,齜牙咧嘴,一臉的冷汗。
「還有你!雷叔!你這麼好的身手,就眼看著阿酷把他老爸幹掉了?故意的吧?」
葉欣兒的目光又冷冷地掃到了那個中年大叔身上,原本還在賠笑著的大叔頓時臉僵在了那兒,臉上也開始微微冒寒。
「這……欣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阿酷這小子,一向下手很快的……」
「沒有借口!」
葉欣兒似乎對雷叔十分不滿,白了他一眼,又將目光投向了自己身後的那個牆角。
「阿束!別以為躲在那兒就沒你的事!這次是你們三個人的任務,搞砸了也有你的一份!」
葉欣兒聲色俱厲的一番指責,讓那個瘦子隻能張開他的一嘴歪牙咧齒「嘿嘿」兩聲,走到了雷叔的身旁,低著頭,像小學生犯錯一接受老師批評一樣。
這麼大的信息量一瞬間的確難以接受,琰夫此刻的腦袋是處於半重啟狀態,他隻是呆呆地站在那兒,看著葉欣兒那趾高氣昂的女王背影,還有其他幾人低三下氣的順從模樣。
「噢,對了。」
口沫飛濺不知訓話了多久後,葉欣兒終於意識到了琰夫的存在。她一把將琰夫拉了過來,開始了隨意的介紹。
「喏,這是雷叔,那是阿束,這個看上去冷酷其實天然呆的家夥就是阿酷。他們都是我的手下。」
「這個麼,他叫湯琰夫。怎麼說呢,是我的……一個熟人吧。」
葉欣兒的手指向琰夫的時候,卻猶豫了會兒。然後在手下幾個人的偷笑中,終於將「熟人」這個方便的名頭安在了琰夫的頭上。
「這個……好像有點……不對頭啊。」
琰夫的三觀似乎有點兒崩壞了。前一秒鍾葉欣兒還是一個背負著血海深仇為了自由出逃的可憐形象,這一秒似乎又成為了特工組的大姐頭,那些原本的「追兵」倒更像是仆從。這劇本到底是怎麼寫的啊。
「哦,這個嘛。有兩個版本,你是要聽長的還是短的?」
葉欣兒終於意識到了琰夫的那一臉迷茫是為何,於是給出了兩個選項。
「短的。」
「我沒有騙你。」
「長的?」
「你聽到了關於我說的一切。雖然你表麵上是在聽我說,但是實際上你卻在自行解釋,腦補,將我所說的一切,朝著你心底想的那個方向演化,所以說,你見到的和你想到的不一樣,那也很正常……」
「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騙你。」
琰夫的腦袋剛剛進行完重啟,他還要等待係統優化下才能跟上葉欣兒這有點兒繞的理論。等等,好像她說的也有些道理誒。她是說過自己不想當頭目,但是沒有說過她的手下不想她當頭目啊。她也說過自己在被手下追,但也沒說過自己是在被追殺嘛……
「我說,能夠讓這小哥先起來麼?他就是搏鬥場的老大,後來貌似還多給了塊巧克力的說……」
琰夫突然認出了小哥的身份,雖然和搏鬥場邊意氣風發的老大形象有點兒出入,但是貌似還是好人一個。
「放開他。」
葉欣兒點點頭,雷叔於是將腳輕輕挪開,然後踢了他下。
翻身而起的丁炎,轉身就要向雷叔身上攻去,不過一個紅色的亮點卻從他的左眼移到了右眼。那個叫阿束的瘦子舉著丁炎的G36,臉上的表情似乎十分享受原裝的紅外瞄準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