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魃神!魃神!我呸!”共工這會兒真是有些驚惶,畢竟周遭已然沒了丁點水靈之力。他眼睛看了看四方,正在考慮是否要先行逃離再說。
這泥人看出了共工的心思,冷笑道:“主人啊主人,怎麼?你想跑了麼?也好也好!臨走前我就送你一些‘厚’禮!”
說罷就看這泥人衝著共工張開大嘴,不過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靜。
共工怒道:“又要故弄玄虛麼!”
那泥人也不答話,猛然間眼神中射出兩道駭人的精光,繼而一股子黑厚的泥漿從他的口中狂噴而出。共工就覺得一股子刺鼻的腥臭撲麵而來,可他身上並沒有帶著護盾,又沒有活水來讓他凝成寒冰,那股子泥漿幾乎是毫無浪費的完全糊在了水神的身上。
共工起先還以為這一下乃是這泥人純粹對自己的羞辱。剛想要發作,猛然間一股子劇痛傳遍了周身上下。覆蓋自己全身的護體鱗甲已然開始盡數消融,繼而自己的肌膚也開始了腐爛。
“啊!這是……”共工痛苦地咆哮起來。
泥人扭過頭看了一眼相柳,冷冷道;“如何?這味道你熟悉麼?”
“這是……”那相柳一愣神,繼而道,“我的毒液!”
“不錯!”泥人點點頭,“你適才噴在我身上的毒液如今我一點都沒浪費全都給了這個你最恨的家夥。如何?這夠不夠讓你出這口惡氣的?”
“哼!足夠了!”相柳恨恨道,“謝了!你殺了我吧!”
“殺了你?”泥人冷笑道,“共工還沒死,你怎麼能死呢?”
那共工聽得他倆的對話,雖然不太明白之前的經過,可是總算聽懂了自己身上所附著的泥漿裏混合相柳的劇毒。一想起龍羿與祝融的慘狀,一陣前所未有的驚恐從共工的心底裏湧出,此刻他再也顧不得顏麵為何,急忙騰躍而起準備逃命。
泥人見狀朗聲道:“主人!何必走得那麼快呢!”
說罷他一把抓起旁邊的相柳,在他耳邊低聲道:“能不能報仇,你自己看著辦!”緊接著一使蠻勁,把個相柳向著共工給扔了過去。
相柳早就把共工恨得咬牙切齒,雖然看著自己的毒液噴在了他的身上,但因為這一下並非是由自己所為故而始終感覺有些遺憾。如今他被泥人看穿了心思,這一下便卯足了全身最後的氣力借著泥人拋擲的勁道向著水神猛撲過去。
共工離地還不到三尺,就覺得身子向下一沉。回頭一看,就見那相柳已經死死盤住了自己的身體,就如同巨蟒絞殺獵物一般。並且自己的左臂也已然被一並絞在了其中。
相柳眼見一擊得中,急忙張開大嘴照準共工的前胸死命咬去。那地方適才共工用杖子護著,算是僅有的幾塊沒有被毒泥附著的地方。這一下被相柳的毒牙給咬中,頓時一陣錐心的痛楚直刺共工的心髒。
不過或許是不幸中的萬幸,由於那相柳的內丹被泥人給剜去,加上他自己適才也幾乎將所有的毒液噴灑在了泥人的身上,所以此刻他口中隻有些許殘留的毒汁。故而撕咬的痛楚卻要遠勝毒液。
泥人雙手叉在胸前冷冷道:“主人,滋味好受麼?承受著你一手造就的憤怒的滋味如何啊?哈哈哈哈!相柳,好好發泄你心中的怒火吧,不要留下任何遺憾!”
“謝了!”相柳咆哮一聲又是狠命一口,從共工的胸口攫下了好大的一塊血肉,“這就是神族鮮血的滋味麼,美味得緊,美味得緊啊!哈哈哈哈!”
“妖孽你住口!”共工全身痛苦難當,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行脫開這相柳的束縛。就看他舉起還能動彈的右臂,掉轉神杖瞄準了相柳的後腦狠命刺去。
就聽“噗噗”幾聲,那相柳發出一陣淒厲的哀嚎。繼而惡狠狠地看著共工道:“共工啊共工,你今天就算是殺了我你也休想逃走!”
“什麼?”共工一愣神,繼而就覺得自己的雙腳竟然不能動彈。一低頭,就見那相柳從尾巴開始漸漸變得僵硬起來,就如同一塊堅硬的磐石死死地將自己給困在了原地。水神這一下當真駭絕,原本想要繼續猛刺的手不禁停了下來。可是那相柳也早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腦袋漸漸沒了氣力,不過利齒卻依然死死嵌在了共工的肌膚裏。
“鬆開!你給我鬆開!”水神徒勞地衝著已然僵死的相柳咆哮著,手中的神杖也不斷地猛紮著這條玄蛇的身體。不出一盞茶的工夫,相柳的身體完全化作了玄石,神杖刺在上頭發出了鏗然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