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強敵?總不會是門派裏那些平日與他過招練習的師兄吧?
清涵的麵色在一瞬間冷了下來,就連目光裏也沉凝著烏黑暗沉。
但隻過了一小會兒,他又忽然對著秦舒笑哈哈大笑了起來,仿佛是遇到了什麼極為好玩的事情一樣。
“答得一點也不錯。”清涵笑完之後終於說道,“因為師尊根本未同我說過這樣的話。”
秦舒笑不以為然道:“這樣的試探未免太過老套。”
清涵卻微笑道:“可越是老套的招數就越是好用。”
秦舒笑還想說什麼,卻忽然轉過頭去看向後方。
可他這麼一看,就等於把自己的背後大大方方地讓給了清涵,這在後者看來,秦舒笑簡直像是在自己的背上貼了一塊寫著“快來偷襲”的牌子。
這似乎並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可是清涵卻一點都不敢妄動。
因為他也察覺到了阿崢的氣息,想必秦舒笑就不會錯過了,所以他才不怕清涵會在這個時候做些什麼。
可他越是這樣,清涵隻覺得胸口有酸澀無比的感覺,如有巨石壓胸,越是想順序呼吸,就越是難以呼吸。
如今的你能對一隻嗜血殘暴的妖物如此信任依仗,可為何將來你卻讓自己的徒弟去將無辜的妖類趕盡殺絕?
這樣的你,當真是十六歲的淳熙道人,而不是一個三百年前的幻影?
阿崢一見到他們就化成了人形,先是拉過秦舒笑細細打量了一番,仿佛是檢查他身上有沒有被施下什麼咒法,然後他才冷冷地看向清涵,眼裏的殺意幾乎要溢出來了。
清涵卻笑盈盈地和他招了招手,仿佛一點也不記得對方是如何將自己的喉嚨撕碎的。
秦舒笑這時卻成了中間調和之人,他一把按住阿崢的肩膀,低聲道:“莫要衝動,你們之間或許有些誤會。”
阿崢有些奇怪地看向他道:“明明與他不共戴天勢如水火的人應當是你,怎麼反倒是你來說這話?”怎麼他才離開一會兒,秦舒笑居然衝著清涵說話了?
秦舒笑道:“若他是紀棲真,我定然不能輕縱了他,但若他不是呢?”
阿崢卻冷冷地瞥了一眼清涵,道:“他不是又如何,難保當年害你之事沒有他的一份。而且你明知他虛偽成性,你居然還敢信他?”
某種意義上阿崢算是說對了,清涵的確是虛偽成性,無論是對妖也好,對人也罷。
但是即使是這樣虛偽成性的他,也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可稱為良心的存在,隻不過在場就連清涵自己也不這麼覺得。
秦舒笑卻凝神看著他,道:“有你在此,即便是我誤信奸人,也不會死得太慘。”
阿崢心頭一熱,隻覺得仿佛被萬道春風吹過,暖滋滋熱烘烘的。
但他麵上卻仍是罵道:“我以為自己已經算夠不要命的了,沒想到你比我還不要命。”
清涵看著他這麼說,忽然長長地歎了口氣,在心中說道:
秦舒笑這小混蛋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怎麼說上這麼一句話就能讓阿崢克製內心的殺意?
阿崢也回過頭狠狠地瞪了清涵一眼,同時在心中說道:
清涵這小賤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怎麼說上一會兒的話就能讓秦舒笑都開始向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