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還有個小舅舅，她得回去了。
臨走前寫了張紙條，叮囑他醒了後吃飯。
重新替他掖了掖被子，抱著他的頭，在他額間輕柔的落了個吻後，黎沫走了。
蘇然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看著身上蓋著的被子，還有身側地板上那一大排枕頭，他勾嘴笑起來，閉著的眼睛，那合著的縫隙也彎彎的往上挑起了好看的弧度。
之後，他沒有掀開被子起來，而是索性脫了外套，拉了拉殘留有她味道的被子，一晚上都窩在了沙發上，直到天明有人敲他家的門。
來人是曾搬到他樓下住了陣子，又快速搬離的淩雨煙，還有一個陌生穿黑衣的男子。
片刻之後。
因著窗簾沒有打開，客廳顯得有些幽暗。
屋內靜悄悄的，蘇然雙腿交疊，安然坐立在單人沙發上，雙手交握置於膝上。
“你怎麼來了？”他挑眉瞥了眼恭敬立於他麵前的黑衣男子，眉間透著冰冷，“我說過了，不希望被人跟著，是我沒說清楚嗎？”
黑衣男子不敢看他的臉，低頭恭敬道，“老太爺說了，我是您的附屬者，如果您不需要的話，我就沒有存在的必要，還有我所有的家人。”
“是嗎，還真是夠堅定的。”蘇然似笑非笑的語氣，似寒冰利刃刮過，“你是第幾個了？”
“第五個。”黑衣男子回道。
“第五個了啊……”蘇然的手指輕彈了下右手邊空著的玻璃台幾，發出了“篤篤”聲，“如果我不需要的話，你是不是也會和他們一樣，自盡於我麵前？”
“是。”黑衣人麵不改色的說道，好像說的不是他自己一樣。
聽完這話，蘇然沉默了片刻，最後在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你就暫且先把命留著，聽她吩咐。”蘇然單手食指在空氣中點了點，方向是淩雨煙，並吩咐道，“鬆開他的手。”
“是。”淩雨煙大聲回道，然後從腿側的大長筒皮靴中抽出了一把閃亮的匕首。
原來，那黑衣男子負於身後的雙手，從進來至此，一直都被一根細長的深綠色呢龍繩給捆綁著。
刀起，繩落。
隨後，黑衣男子在蘇然吩咐了幾句後，便跟著淩雨煙離開了他家，並按族中的規矩，他給了他一個名字，一輝。
前兩個月的時間裏，對外他是說去出國交流，實則卻不盡然。
他去了海城。
一輝，這是祖父安排在他身邊的第五個人了，前四個正如他談話中所說的那樣，因為他的拒絕，已然自盡於他的麵前了。
至於為何都連著拒絕了四個了，卻會接受這第五個，並不是他妥協了，或者憐憫，隻是他覺得這麼無休止下去的話，他嫌煩。
老頭可不會管死多少人的。
加上他覺得這動不動的就有人血濺於他麵前，這裏不是海城，處理起來會麻煩不少，而且看著惡心，想到這就不阻止了……
海城，這規矩他不喜歡，這也是他不想回那個地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