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宋澈正側身倚靠在一塊石碑上,確切的說是塊墓碑。他的右手中捏著一個白色的瓷杯,裏麵是白色透明的液體。腳邊的泥地上擺著一個透明的酒瓶,蓋子落在一旁的草叢中,裏麵隻剩大半瓶的模樣。
看著墓碑上那顯眼的“宋敬”兩個字,他搖了搖頭,“不用。”在一口悶了手中那瓷杯中的辛辣液體後,他仰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撐著膝蓋站了起來,“我們走吧!”
譚毅在沉默了幾秒後點了點頭,“是。”然後在宋澈的示意下,拿起泥地上的酒瓶,將那餘下的大半瓶倒在了地上。
走在筆直又綿長的石階上,宋澈的喉間火辣辣的,可是心裏卻有些涼。
譚毅緊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在走到最後一階石梯時,宋澈忍不住回頭又望了眼身後那一排排整齊的墓碑,望了望此刻唯一放著鮮花的那一塊。
直到心裏默念了句“哥哥,我一定會弄清是誰害你的”之後,才又扭頭往不遠處的露天停車場走去。
他的腳步有些沉,臉色也白的有些過分,像是剛刷過的白牆,還帶著絲冰冷。
譚毅看著他那比昨天一下子消瘦了不少的身影,眉頭不由的蹙了起來。
自從昨天蘇然突然跑來找他後,譚毅就發現宋澈的精神有些恍惚。
因為被擋在門外,他沒能知道他們究竟都說了些什麼。
他本來想問的,可這樣子,就算他問了,估計宋澈也不會和他說什麼。
今天是宋敬的忌日,譚毅知道他心裏應該很難受,估計得過上幾天,等他想說的時候,他才會說吧……
坐在商務車的後座上,宋澈目光遙遠的望著窗外,耷拉在腿側的手指時不時的會牽動一下。
這時,他上衣西服口袋中的手機忽然響了。
在那鈴聲響了幾下後,他那雙無神的雙目中這才帶了絲生氣,深吸了口氣,抬起右手從上衣口袋中把手機掏了出來,也不看來電是誰就接了起來。
“查到了……”一個低沉的嗓音從手機的那頭傳來,沙啞中還帶著點悶,就好像嘴巴上套了個防毒麵具在說話,“錢一到賬,具體資料就會發送到你指定的郵箱。”那人說話很謹慎,也很急促,就好像他身邊隨時都會發生什麼事,他必須趕在那事發生前把話說完。
整個電話,宋澈隻從鼻腔中發了個“嗯”的音,其餘什麼話都沒說,也就十幾秒的通話時間,電話就斷了。
開著車的譚毅從反光鏡中看了眼宋澈,他的臉,此刻就像窗外的天一樣陰沉,“有些事,我不想你牽扯進去,不是不信你。”聽到宋澈突來的解釋,譚毅點了點頭,“嗯。”
之後,宋澈沒有讓譚毅直接送他回家,他在半途下了車。
漫無目的的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看著漸漸亮起了燈光的街道,還有那三五結伴的人群,他感覺自己似乎不像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一般,心理空蕩蕩的。
難道他真的弄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