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晴朗的一天,黎沫在蘇然的陪同下,再次來到了醫院,那大媽要出院了。
等著被逼債,還不如直接,主動點。
她實在不想再與那對無賴夫妻糾纏不清了,於是便決定去醫院付了那一半的醫藥費,一次性把所有該了結的都了結掉,以後就再也不用相見了。
不管是那家人中的誰,任何一個她都不想再見到了。
因為見到任何一個人,都會讓她想起此事,她永遠都不想再記得這事了。
可是,奇怪的是,當她來到病房門口時,竟然沒有見到那對無賴夫妻。
她這才想起,似乎從離開法庭那天開始起,就沒再見過他們了。
按理說,應該死纏著她不放才是。上次司法所的斷定出來後,那對夫妻就會時不時的騷擾她一下,至少三天會給她一個電話,問她要錢。這回卻是連個影蹤都沒有了。
這麼平靜,她反而有些疑惑了。
與身側護著她的蘇然對視了一眼,她的手握上了病房大門上的把手。
蘇然對她點了點頭,他眼神中的淡定讓她心定了不少,在吸了口氣後,黎沫推開門走了進去。
蘇然緊跟在她的身後,雙手揣在他那米色休閑褲的褲袋中,也進了那病房。
隨之,黎沫便見到了那躺在病床上的大媽,還有那個清秀的小姑娘。
白色的被褥半掩在身上,頭上的紗布已經拆了大半,隻在發間隱隱還能看見貼著的一小塊。
傷應該是好了不少了,可臉色卻差的有點嚇人,麵無表情的,精神也很不濟的樣子,黎沫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感覺那人就像是缺了水的植物,耷拉著腦袋,萎靡不振。
那雙滿是褶皺,布滿滄桑感的雙眸,從黎沫進入病房起就一直注視著窗外搖曳在風中的大樹,半開半閉的沒有移開過分毫,看著也似失了魂似的,渾濁而迷惘。
官司贏了,不應該高興才是嗎,怎麼如今變成這副模樣?黎沫的內心怔了怔。
……感覺,像是受了什麼重大打擊似的。
不過,受打擊的人不應該是她嗎,怎麼卻似倒了過來似的,真是夠可笑的。
黎沫扯了下嘴角,在心裏冷笑了聲。眼前恍然出現了先前發生過的一幕。也是在這個病房,也是這兩個人,也不知道是誰信誓旦旦的,還拍著胸脯說要還她一個公道,最後呢……
這悲慘受欺負的樣,也不知道是裝給誰看的?如果是給她看的話,那大可不必了,假惺惺裝可憐也太惡心人了。
黎沫隻覺得看著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樣,想吐。
勝敗已定,扯破臉皮的事,難道還要再縫上嗎?
想到這,她就扭過了頭,從提著的拎包中取出了事先準備好的三疊百元大鈔,擱在了病床的床頭櫃上,冷冷道,“這裏是三萬,我已經問過醫院的結算中心了,夠付你一半的醫藥費了。多出來的幾百塊,就當是我給你的營養費。”見她不動也不理睬她,她頓了頓,隨後皺了下眉頭後接著道,“不管你怎麼想的,此事就到此為止了。”她人也來了,錢也給了,該說的也說了,再想怎樣也沒門了。
鄙視地看了眼那依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大媽,黎沫扭頭就走,跟這種人多呆一刻,她都覺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