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巷子長長。
夜也就如這般,黑。冷風襲襲。路燈沒有亮起來。
我真的是一個人了。沒有太多的時間,白天還沒有睡醒,夜就這樣來臨了。
機器轟鳴的夜晚伴隨了我多少個夜晚,想起來是昏昏沉沉像鬆勁的螺絲,因為過足的壓力已經失去旋轉的可能,躺在床上的時候,為默默的忍受著這種類似於死亡的感覺,飽嚐著神經的鬆懈,等待著一睡不醒的死亡。
清晨,太陽出來的時候又起來,我知道,原來與死亡還隔著一個夜晚。人就是這樣,生活就是這樣。人,隻有在痛苦中才更像隔人。當我覺得不再是死亡的時候,我就站在死亡之上。機器的轟鳴其實給為醒來後第二個清晨最深的靜謐。緩緩的如水,如風。
流離在巴黎的米勒有一天站在櫥窗前,看到自己畫的裸體像時覺得那不是自己願意做的事情,於是毅然決定離開巴黎,回到鄉下一個叫巴比勒的地方,成就了他人生的輝煌,當我已經厭倦的時候,回不去,麵對生活,我走了最長的巷子,將憂傷遺落了一巷子。江南,這樣的地方,給了我雨巷的悵惘。
立在江畔的時候,看不到未來的樣子,朱很安詳,抽著煙就可以聊以□□,像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一樣,牛一樣的性子,似乎更加看不到未來的日子。朱說:“就是每天加班我都熬的過來。”夜給我的困頓到現在還沒有醒來,偶爾歌聲飄過的時候,我問自己:“自己的歌怎麼就忘記了呢?不唱,難道聽也不聽了。”匆遽的日子我是確實沒有唱歌,也沒有聽歌。黑天於白天緊密相連,我的夜都是在七點以後開始。吃過早點,連衣昏睡。無論是做夢還是醒來,要保持著混混的樣子,深怕沒有一個囫圇的睡眠熬不過深深的夜死的。然而,為是熬不過夜的。
現在與學生時代差的很遠,夜裏,在機器的轟鳴中我不由自主的想起,和我一樣曾經受著教育正在上學的孩子不知道懷著什麼樣的心情,他們大概不懂得對優越的日子感恩戴德,我深深了解後,是在這個轟響不息的夜晚,想起要給某些人說。左右向盼,是說給誰呢?他們踏上這一步的時候不甚艱苦,大概要和我的心態一致起來,但未免有這麼深的想法。
譬如和我一起出來的朱。朱說:“就是每天都上班我也能熬住。”
是的,他能熬住,夜裏沒有瞌睡。我不再孤寂和寂寞。原來過度的匆忙和堅持是可以淡化一些東西的,踏踏實實的做事情,所做的事情就可以為你換來金錢。更重要的不是金錢本身,勞動使我意識到活人的尊嚴。做的盡管卑微,但畢竟在沉默中為這個世界貢獻著一份綿薄之力。我可以心安理得的為自己做著事情而活著。沒有貪圖,沒有過多的奢望,寫文章之外,我沒有再過強烈的欲望。
夜裏沒有愛情一樣可以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