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結婚的那天,他的堂姐蘇瑞從K市趕回來。春光霏霏,冷風寂寂,蘇瑞伸手抱住安城,她像安城的另一個母親。他出生的時候,除父母以外,7歲的蘇瑞是第一個抱他的人。
安城有一張好看的臉,蘇瑞的錢包裏放著他3歲的照片,一雙大眼睛幾乎占了臉的三分之一,小小的唇,仿佛洋娃娃。蘇瑞為自己堂弟的美貌引以為豪,她向來喜歡美麗的東西,甚至還特地帶朋友來鑒賞安城的美貌。在安城的記憶裏,直到5歲,蘇瑞還會將自己的花裙子給他換上,理所當然的稱呼他為“小堂妹”。
所有人都知道安城長得好,也知道他是個很皮的孩子。
一歲的時候,跳樓梯摔斷了左手;三歲的時候,玩火燒到了右臂;四歲的時候捉魚摔破了腦袋……在他的成長史中,總會因為調皮受很多的傷。但是,他依然是個好看得小孩,好看得讓很多人都能忘記他有多調皮多可惡。
蘇瑞看著穿黑色禮服的安城,他還是很好看,但是目光沉沉,怎麼也想不到過去調皮的樣子。她覺得胸口悶悶的痛:“你,還好嗎?”
安城點頭,也不回答。他皮膚白,發色微微的有點黃,襯著乖巧精致的臉孔,還是有洋娃娃的感覺。蘇瑞抿唇:“你別怪我,你這樣比較好。”
安城沒有說話,他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差,他隻是看著蘇瑞,很久才開口:“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頓了頓,他又說:“這樣,真的挺好,我,其實沒膽子。”
聽見他這麼說,蘇瑞的眼眶一熱,眼淚都要掉下來:“你的事,我誰都不會告訴的。”
安城看著蘇瑞赤紅的眼眶:“你別哭,真的想哭的人是我,不過,我現在不會哭的。”
蘇瑞沒說話,眼淚卻真的掉下來了。
安城撇過頭,融融春光落在他的頭發上,他說:“說起來,洛景祺搬來的時候也是這個時候啊。”
安城今年25歲,洛景祺在他的生命裏存在了20年,從五歲那年的春天開始。
洛景祺其實比安城大4歲,他父親當初工作調動,成了安城父親的上司,一家人也理所當然的搬進了單位住宿區。
第一次見麵,蘇瑞牽著安城的手下樓。安城家在五樓,自他一歲跳樓梯摔了手以後,蘇瑞每次到安城家玩,都會牽安城下樓。
走到三樓,就看到一群人上上下下的搬東西,洛景祺的媽媽在門口指揮著搬東西的人搬弄家什。蘇瑞從小家教極嚴,看到洛景祺的媽媽,就甜甜地喊了一聲:“阿姨好,我們過去一下,行嗎?”
洛媽媽笑著招呼:“可以啊,小妹妹,你家裏也是這個單位?”
蘇瑞搖搖頭:“沒,我弟弟家是。”她低頭看看安城:“小城,跟阿姨問好。”
安城乖乖地喊了一聲“阿姨”,他聲音糯糯的,樣子長得更是精致,格外招人喜歡,洛媽媽連聲誇他乖:“我家有個小哥哥,我讓他出來和你們認識認識。”她轉頭往屋裏喚:“祺祺。”
聽到“祺祺”這個名字,蘇瑞就有點想笑,這麼女孩的名字,安城也歪著腦袋,他幼兒園大班的小朋友裏,也有個叫“琪琪”的,怎麼會有哥哥叫這樣的名字。
洛景祺從屋裏走出來,他的皮膚是有點黑,尖尖的下巴,卻有著小孩子特有的肉肉的雙頰,眼睛細長,眼尾略略上吊,蘇瑞腦子裏迅速出現了小狐狸的長相。安城更是眨巴著眼睛,覺得眼前這個哥哥有點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蘇瑞捏捏安城的手:“小城,叫哥哥。”
“哥哥。”安城從來聽蘇瑞的話,乖乖地叫人。
洛媽媽推推兒子:“祺祺,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