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雨站在十三號病院的鐵門前,仰頭望著斑駁的招牌。深秋的風裹挾著枯黃的落葉,在她腳邊打著旋兒。這座建於上世紀三十年代的建築,像一頭蟄伏的巨獸,沉默地矗立在暮色中。
鏽跡斑斑的鐵門上爬滿了暗紅色的藤蔓,在風中輕輕搖曳,仿佛無數隻幹枯的手在向她招手。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包裏的入職通知書,紙張的觸感讓她稍稍安心。
“你就是新來的護士?”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林秋雨渾身一顫,她猛地轉身,看到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保安正站在她身後。老人渾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臉上的皺紋深得像刀刻一般。
“是、是的。”林秋雨連忙掏出通知書,“我是來報到的。”
老保安沒有接通知書,而是從口袋裏掏出一串鑰匙,慢吞吞地打開鐵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跟我來。”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
林秋雨跟在老保安身後,踏入了這座傳說中的精神病院。院子裏雜草叢生,幾棵枯死的梧桐樹張牙舞爪地伸向天空。主樓是一棟四層的紅磚建築,窗戶大多破碎,像一隻隻空洞的眼睛。
“記住,”老保安突然停下腳步,“晚上十點以後,不要去四樓。”
林秋雨心頭一跳:“為什麼?”
老保安沒有回答,隻是繼續向前走。他的背影在暮色中顯得格外佝僂,仿佛背負著什麼看不見的重擔。
穿過長長的走廊,消毒水的氣味撲麵而來。走廊兩側的牆壁上斑駁不堪,有些地方還能看到暗褐色的汙漬。老保安帶著她來到護士站,一個戴著圓框眼鏡的中年護士正在整理病曆。
“符姐,新來的。”老保安說完就轉身離開了,腳步聲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
“林秋雨是吧?”中年女人推了推眼鏡,“我是護士長符青。你的工作主要是負責三樓的病人,這是你的更衣櫃鑰匙,你先去換個衣服,然後我帶你熟悉熟悉環境。”
林秋雨接過鑰匙,注意到符青的手在微微發抖。
“那個......”她猶豫了一下,“為什麼晚上不能去四樓?”
符青的動作頓了一下,鏡片後的眼神閃爍不定:“這是規定。記住,晚上十點以後,絕對不能去四樓,也不要靠近樓梯間。”
林秋雨還想再問,符青已經轉身去忙別的事了。她隻好先去更衣室換衣服。更衣室裏光線昏暗,鏡子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她換上護士服,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有人嗎?”她探頭出去,走廊上空無一人。
就在這時,她聽到頭頂傳來-咚-的一聲,像是有什麼重物砸在地板上。她抬頭看向天花板,灰塵簌簌落下。
“別管。”符青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記住我說的話。”
林秋雨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她跟著符青熟悉環境,路過一間病房時,突然聽到裏麵傳來低低的笑聲。
“那是302病房。”符青說,“住著一個叫文麗的病人,她有嚴重的妄想症,總說能看到u0027它們u0027。”
“它們?”
“她說醫院裏住著很多u0027看不見的病人u0027。”符青的語氣帶著一絲嘲諷,“別在意,這裏的病人都有各種奇怪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