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尋龍
第一章楔子以一敵百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李白啊李白,看來你不止是詩仙,也是酒仙啊!可惜我手中這酒,太差!”
“老弟,我是個粗人,你說的那些我大半聽不明白。不過像你這麼喝,好酒壞酒有什麼分別。”
“此言差矣。若是好酒,我斷不舍得這麼喝的。”
“這倒是真心話。要麼這樣,老弟,天亮還早,我出去給你尋一壺好酒,也好幫你助助威力。”
“我看助助威力是假,送我一程是真吧。也罷,那就拜托老哥了。”
“老弟也別太悲觀。這破酒你莫要再喝了,兄弟我去去就回。”
“有勞。”
月正當中,圓亮而又潔白,皎皎月光靜靜鋪灑在古城的街道上,勾勒出屋角分明。城裏的人們早已進入夢鄉,隻有城門旁守夜的衛兵手持鐵槍,斜倚著城牆,哈欠連天,昏昏欲睡。
一陣馬蹄響起,一隊騎手奔向城門,騎手們個個身著漆銀鎧甲,胯下戰馬矯健衝策,嘶嘶低吼,當先一人寶石鋼盔,漆金甲胄,黑色披風,座下一頭煉獄麒麟獸在風中如火焰般奔騰,月光下灼灼亮眼。這支隊伍的到來,驚醒了城門下懶散的守衛們。
“什麼人!”一名年輕守衛舉槍示意來者止步。其餘守衛這才陸續上前,戰戰兢兢地打量這群騎手,攥槍的手被眼前的火紅色凶獸嚇得冷汗涔涔,不知該不該撒腿跑路。
煉獄麒麟獸的主人慢慢摘下鋼盔,露出一張英俊的臉龐,刀刻般的棱角讓他顯得威嚴而莊重。“是我,杜克卡奧。各位辛苦了!麻煩開一下城門。”
“是克卡奧少爺,我見過您的!”一名守衛明顯鬆了一口氣,說道,“大家去開門吧!”
“哦,哦,對對對,這不是可卡奧少爺麼,我們經常看見的,您的馬真漂亮!”
“怎麼能說這是馬呢,這絕對是神獸啊!是吧?卡卡奧少爺。”
“你們在這囉嗦什麼,趕緊去給少爺開門啊!”
“慢著。”說話的是先前發問的年輕守衛,他依然舉著槍,一動不動地凝視著麵前的火紅色巨獸和它英俊的主人。“閣下,請出示您的證件。”
“斯維,你瘋了嗎?他可是杜克卡奧少將,你快把槍放下!”
“是啊,咱們開門就是了。”
“你們確定嗎?”年輕守衛不為所動,嘴角掛著冷笑,“連名字都說不對,就敢說經常見到,我對此表示懷疑。”
“我也有點懷疑。”英俊的騎手似乎並沒有被年輕的守衛激怒,相反,他很讚賞地看著這名年輕守衛,伸手從腰帶上取下一塊玄鐵製成的腰牌,拋向守衛,“見過這個吧。”
年輕守衛接過腰牌,隻見腰牌上所雕刻的圖案是一對交叉的斧錘,由鎖鏈捆綁在一個神秘的骷髏頭上,正是帝國的象征性標誌。這腰牌通常由軍官攜帶,而此刻他手中的腰牌是以征服者之海稀有的玄鐵所製成,不用說,持有此物的必定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高級軍官了。
“聽說過,沒見過。”年輕守衛拋還腰牌,轉身說道,“杜克卡奧——閣下,請進吧。”
杜克卡奧笑道:“肯放我走了?我卻還不想走。我想請教閣下高姓大名?”
年輕守衛心頭一動,默默按了下手中的鐵槍,重又轉過頭來,問道:“我要是說了,閣下不會為難我吧?”
杜克卡奧愣了愣,隨即大笑道:“這可說不準,把你灌醉了暴打一頓是免不了的!說吧,叫什麼?”
年輕守衛也笑笑:“我叫斯維因。”隨即他攤了攤手,“我們守城的不敢喝酒。”
“斯維因,好。你必須得喝酒,明天我就要請你喝!明天天一亮來我的少將府報到,這是軍令。兄弟們,進城!”
煉獄麒麟獸昂首長嘯,領著騎兵們疾馳而去。守衛們有的湊在一起竊竊私語,機靈點的則趕緊向年輕的守衛道賀。斯維因一言不發地從容低笑著,微微凹陷的眼窩看起來冷靜而深邃。在他身後,城門上方的四個大字殷紅如血,月光下顯得益發森森駭人,上麵寫著:諾克薩斯。
諾克薩斯城被稱為血都,因為這座城市每一任的統治者無不雙手沾滿了累累鮮血,腳下踩過了皚皚白骨。曆史上,由於諾克薩斯的統治者們征服和殺戮的野心而銷聲匿跡的部落與城邦不可勝數——從百年前的矮人族、魚人部落,到現在的牛頭人部落和信奉摩西的尤比太人,如今這些名字都在諾克薩斯的鐵騎下成為了曆史。諾克薩斯的軍隊令人膽寒,諾克薩斯的罪行令人發指,瓦羅蘭大陸其它地區的人們一度談諾克薩斯而色變,畏懼地稱之為“血都”。然而,諾克薩斯人卻欣然接受了這個稱號,甚至把印有“諾克薩斯”字樣的幾乎所有物品都從藍色改成了詭異的血紅色,以配合他們的殘忍好殺。
杜克卡奧是諾克薩斯年輕貴族中的佼佼者,無論是他傲人的武藝還是他強硬的手段,甚至是他迷人的外表,都足以讓他隱隱成為諾克薩斯高層重點培養的下一任最高首領。如今他不過二十出頭,已經鋒芒畢露,在諾克薩斯軍中擔任少將官職,這在以殺人和征服來積累軍功的諾克薩斯是前所未有的。未來的瓦羅蘭大陸,將會有一支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隊伍,叫做“血色精銳”,這支隊伍吸引了大路上最頂尖又偏偏是最殘忍好殺的一群武藝高強的人物,而他們的領導者,就是名徹瓦羅蘭的“血色統領”——杜克卡奧。
“聖女到!”一聲尖細的嗓音刺進了凝固的空氣,傳入了陰森黑暗的地牢裏。
“你們在這候著。”說話的聲音無比妖媚。
“是,聖女。”
隱約搖曳的燭火照出了來訪人的臉——一位少女,有著天使般的容顏。她帶著一絲笑意走過髒亂汙穢而又臭意彌天的一間間牢房,這一絲笑意竟顯得無限甜蜜而可人,在暗淡的燭火中熠熠生彩,讓人雖然身處黑牢,卻仿佛置身夢境——少女每經過一間牢房,牢房裏的犯人都像是被無聲地奪走了魂魄,隻知道癡癡地看著她絕豔的容顏,直到她消失在恢複暗淡的視線中才似夢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