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鳥兒飛墜的水嘯,在呼呼的風聲中下落,她的心情突然很好,因為,或許是因為她的身份使然,就算是下墜,竟然並不可怕,速度不快不慢。
欣喜之中,悠閑的閉眼,猜想著下麵究竟是誰。
過了許久許久,恍然聽到了急切的聲音。
“嘯兒……”
“公子……”
霍然睜眼,瞳孔無限放大。
下方,三人仰頭而望,一個是發絲半白半黑的老者,中間的女子滿頭銀絲,卻是鶴發童音,其容麵如少女,再邊上的則一身綠裙的年輕女子。
那,豈不是水十九的祖父祖母麼?
另一個,豈不就是那查無音訊的綠萼?
“爺爺奶奶,綠萼……姐……”
喜悅如潮水湧上心頭,欲語先凝咽。
淚雨紛飛中,誰的聲音在響?
“嘯兒,我的乖孫!”
“公子,綠萼在!”
時如蒼駒過際,轉眼十年。
又是七月初七。
天高雲遠。
水嘯端坐於碑頂,凝望遠方。
知命碑頂絕對是在大陸上最高的一處,竟可越過琉璃山的邊緣,望到天的邊際,如果,當擁半神之力時,大約可俯瞰整個天下。
曆經十年之久,各項事務都已經步入正軌,琉璃城也在一步一步的完善中,正逐漸重現當初的美麗,居高而望,太陽沐照著的琉璃山,美麗神秘。
而經往琉璃城的洗心梯上一抹月白清晰如近在眼前,那個人是那般執著,即使耗費十年功夫還沒登至洗心梯全程的十分之一的路段,仍沒有放棄。
高處不勝寒。
正因為如此,她才喜歡選擇在碑頂修燒,以此令自己時刻保持著清明,努力的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
可惜,不容她清靜,十全長們率著一大群人蜂湧而至。
望著奔近的人,她暗自抽蓄,連心髒都在抖,琉璃城逐漸步入正軌是不錯的,可麻煩也隨之而來,就如現在這些人,不用想,她都知道找她所為何事。
“城中事交給十全長老,天下事交給護法,就這樣!別天天找我,我忙著修煉,沒空!”當即虎著臉,先聲奪人。
“王,您老該親政,十年之期已至,而且,護法也不可能再代處政事,自古後妃不涉政,隻護法。”大長老站出來,義正嚴辭的勸納。
“等等,什麼後妃不涉政,這跟護法有何關係?”水嘯驚得差點跳起來,汗泠泠的瞪著大長老。
“護法是王內定的妃子,無婚配之當代護法,隻要本人願意,皆可為妃。一旦其中一位護法為妃,另七族護法亦隻護法不理政務。”
聽著大長老有板有眼的話,水嘯跳腳;“是誰定的破規矩?將那人給我揪出來,閑著沒事折騰出這種玩意害人,欠揍!以後誰再敢提這種事,我打折他的狗腿!你們是不是很閑?很閑就去各地巡視一番,順便的查查三大神殿沉封在何處吧。”
一群男男女女泠汗狂滴,無聲呐喊:王啊,那些事是您老該做的,不是鳳凰族人該做的啊。
“好好,王,不提不提!”生怕將皇惹毛,大長老隻好先妥協:“可您總不能甩手不管呀,您都十年不問天下事,這樣也不是辦法啊!”
提起政事,他就想哭,曆代有哪代皇是像當代皇一樣的?不理政事,不登王座,不住琉璃寶殿,讓他們這些老骨頭、護法們天天忙得天暈地暗,沒日沒夜的被滿大陸的事折騰,還有沒天理?
“叫你們去漂渺島將鳳留行綁回來打理一切,誰讓你們不去的?還好意思哭累,我沒聽見。”甩袖,扭頭,堅決的當眼前一堆人不存在。
呃!
隨著大長老而來的人,滿心的委屈,誰不想去將少宗主給綁回來?可是,敢麼?十年前少主不辭而別,去請的人全部被丟了出來,再後麵的人,個個連島都沒得靠近就被轟回來了哪,還揚言說有誰敢再去打撓清靜,將來脫光衣服遊街,如此這般,誰還敢去?
抹汗,大長老連想死的心都有了,求救的望向另九人,另九個全部當沒瞧見他的眼神,裝癡扮傻的當自己是木頭。
風,送來一陣紫刑的香味。
“少主?”大長老喜出望外,興奮的蹦了起來。
人群唰的讓開。
那邊,白雲鋪路,一人迎風踏雲而來,紅衣,雪發,黑瞳如墨。
天姿風流,俊雅飄逸。
眸深似海,幽幽無底。
風姿綽約的少年,逾行愈近。
水嘯長身玉立,微蹩秀眉,他,當年不是讓人轉述說唯願有生之年不再入琉璃城的麼?
停步於相距三步處,鳳留行展顏,聲如玉珠敲玉盤:“嘯兒,我來了!”
十年分別,十年相思。
相思太苦。
莫若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