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城,風吹石走。
先皇殯天,安陵城內一片壓抑的氣息。
“奉天承運皇帝詔日:先皇驟崩,歸於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聖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遺命,屬以倫序,入奉宗祧。內外文武群臣及耆老軍民,合詞勸進,至於再三,辭拒弗獲,謹於今時祗告天地,即皇帝位。”
嗓音尖細的太監誦讀完詔書,太和殿上穿著喪服的眾大臣立即跪迎新帝。
太和殿後堂,一個大腹便便的女子在聽到那聲溫潤的“眾卿平身”之後,麵帶微笑,轉身向寢宮走去。
先皇殯天,新帝登基,東宮之中凡有用之人皆調往各處任命,王琬回到房間,關上門,突然一愣,轉身看向桌邊,“裴妃,你在本宮寢宮做什麼?”
裴玲瓏輕撫自己指甲上的雕花,“本宮,自然是等你回宮宣讀聖旨啊。張公公?”
“是。”裴玲瓏身邊的張公公從寬大的袖子裏拿出一卷聖旨,“王琬接旨。”
王琬眉頭輕皺,就算是皇上有旨,又怎麼會讓裴玲瓏來宣讀?隻不過張公公是皇上身邊最近的公公,按說張公公在這裏,應該不會有錯了。
王琬扶著腰身慢慢跪下,懷孕七個月,行動已經不是很便利,江玄奕已經免去她很多禮數,“臣妾聽旨。”
“先皇遺詔:王氏恃恩而驕,恃寵放曠,縱私欲,進讒言,結黨營私,弄權後宮,蠱惑太子,冒天下之大不韙,實屬十惡不赦。待朕歸天之後,賜三尺白綾,念及王氏一族忠心耿耿,王氏死後保留妃位,以帝後之禮入葬,欽此。”張公公合上詔書,抬眼看向王琬,“太子妃,接旨吧。”
“不,不可能,先皇不可能……”王琬從地上站起來,先皇駕崩之時,她也在場,先皇絕對不可能下這樣的詔書,“你們這是矯詔,罪該當誅!”
“太子妃真是說笑,本宮怎麼可能矯詔?詔書上可有先皇的印璽……哦,對了,皇上還有一份手諭給你。”裴玲瓏說著從桌上拿起一份手諭,示意張公公交給王琬。
王琬接過張公公手裏的手諭,“王氏霍亂後宮,心腸歹毒,殘害皇嗣,與人苟合,珠胎暗結,賜死。”
熟悉的字體隻讓王琬一陣頭暈目眩,伸手扶住一邊的桌子,才勉強撐住自己的身子沒有倒下去,江玄奕他怎麼能……這一樁樁一件件子虛烏有的事情,江玄奕怎麼能寫得下來!
看著手諭從王琬手中滑落,張公公向前一步,“太子妃,奴才勸你一句,若是想要保住王家,就別逆了皇上的意思。事已至此,也怪不得別人,隻能怪你……辱沒了皇恩。”
王琬抬眼看向張公公,張公公是個聰明人,這話裏,自然有話。
隻是想要殺她,沒那麼簡單,“本宮不接旨!”王琬站直了身子,“本宮要去見皇上!就算……就算是一死,本宮也要聽他親口說出來!”
說完王琬轉身向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