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花謝(1 / 3)

半月餘已去,清漣絲毫不見轉醒的動靜,皇上也下旨除皇後、映棠…昆玉外,其他妃嬪皆不可入內打擾。皇上下令封鎖‘流言蜚語’,映棠曾疑惑看他,他說:“後宮容不得長舌婦。”

今日乃年節家宴,妃嬪親王皆聚九州清晏,熱鬧非常。皇上又是半月未曾留寢於後宮,隻是偶爾來後宮小坐,去的最多的便是景陽宮。

曦妃靜靜地坐在榻上,眼睛直勾勾的發著呆,皇上這月統共來後宮六次,三次去了鹹福宮,一次去了皇後那兒,一次去了甄嬪處,一次來了她這兒。

曦妃愣愣的出了聲:“想不到當個半死不死之人還能得這便宜。”

曦妃驀地說話將身邊的宮女一驚,忙揮手擯退眾人,又將曦妃腿上蓋著湖藍色疊絲小方被壓了壓邊兒,小聲道:“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若讓人聽了去可就不妙。”

曦妃聞言身形一震,斜眄了一眼雒晴,也是略微頷首,聲音冷冷道:“還用你說?不過是本宮一時氣不過罷了,若有人敢說出去,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性命有多重!”

“娘娘說的是!”雒晴看了一眼氣頭上的曦妃,隻好點頭回答道。

曦妃懨懨神色,擺擺手,正了正身子,坐端了說道:“眼瞧著新姝得寵,恐怕這子嗣也該一個接一個呱呱落地了。”眼珠子轉了轉,忽有了興致,勾起一起弧度笑問道:“你覺得,哪一個會誕下頭胎?”

雒晴擠了擠眉,抿唇想了想,終於開口道:“該是端貴人先懷上龍種吧,如今新秀中就數她最得寵。”

曦妃聞言隻是那笑意更加深厚,讓人猜不透她的意思,隻聽空蕩蕩的屋子裏忽飄出一聲來。“懷上頭胎和誕下頭胎可不是一回事,你莫要弄混了。”

雒晴先是一愣,後才恍然大悟,忙接話道:“娘娘的意思是,風頭愈盛之人,危險愈發之大,尤其是敏感的子嗣之事。”

隻聽一聲茶盞落案的喀喀聲,又聽曦妃指間護甲輕扣桌案連綿不絕的翠聲,將尤其安靜的屋子演出一段別有生趣的配樂。

“過了年,就該開春了。那時,皇上的朝政也處理得差不多,百花齊放的日子離得愈近了。”曦妃生出一個豔麗明笑,柔柔抬起溫軟玉手,雒晴便扶了她起來。

“雒晴,咱們也該走了。”

雒晴聽後抬首視天,確實該走了,位於圓明園的九州清晏離得可不近。今日親王家眷亦要參加,太後娘娘合該高興了。

天暮沉沉的,一絲風都沒有,光禿禿的樹架子,斑斑白影的雪跡瞅著也沒那麼蓬鬆幹淨了。這樣陰沉的天氣百般不配今日喜慶的節日,森森的天幕像是一隻伺機逮捕獵物的餓狼,天邊那一抹不清晰的白,好似它滴著口水的獠牙,隱藏在冬日的寒冽下,靜靜地,不出聲。

甄嬪今日身著金絲織錦禮服,外搭了一件兒八團喜相逢厚錦鑲銀鼠皮披風,繁瑣的花紋被繡得細致入微且精巧萬分,一針一線皆是精品原材,繡娘的手配著昂貴華麗的針線,穿梭出一件又一件價值連城的佳作。發髻上千葉攢金牡丹一套首飾即使於這般天氣下依舊金光閃耀,實在奪人眼球。牡丹該是妃位以上方可配用,可這套首飾是皇上賞的,自當別論,她今日亦是特地戴上的。

甄嬪搭著宮女的手婷婷嫋嫋,步步生蓮,走的步子好看極了。隻可惜,外表的美麗終究是曇花一現,窺視了內在的一塌糊塗也就沒心思觀賞這外頭的好景。她麵上掛著八分笑意,心情很是愉悅,抬著高高的頭顱像一隻勝利的公雞,笑道:“今兒可是個爭寵的好時候,本宮絕不會讓那些新來的賤人們搶了風頭。”

琅切笑著,忽故意放大了聲兒說道:“娘娘您這是多慮了,她們哪敢同您爭寵啊,即使當真不自量力有了這些心思,皇上也不會看向她們的。您在皇上心裏頭的地位可是無法撼動的,放寬心便是。”

甄嬪本是不解琅切為何突然這樣張揚,皺了皺翠眉,正欲質問,耳邊便傳來曦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