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卓雲(1 / 3)

江南某城市郊,一塚合墓的孤墳前,一名眉目剛毅、麵容清俊的青年匍匐在地,長跪不起。

一把流血尖刀,一隻碩大狗頭,一瓶烈酒。伏了良久,卓雲這才緩緩抬起頭來,雙目赤紅,也不抬手去擦麵頰上滾落的澀淚;接著俯下身去,遙遙朝向西方一拜,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這三個響頭過後,他清俊的麵容愈加蒼白,神情也變得無比掙紮起來。

“爸,媽,恕孩兒不孝,沒能幫你們手刃仇人。不過牛前進一家,注定自今以後,永無寧日!”卓雲悶頭灌了一大口烈酒,酒過愁腸,一絲夾雜著無盡痛楚的恨意浮現在他臉上。

“牛晉達,我放過你,不為仇怨,隻為成全,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卓雲喃喃著跌坐在地,眼睛裏的恨意似乎因回憶而減淡了幾分。

事情往前推四年,牛晉達結婚;再往前推,牛前進當選街道辦主任。這些看上去都和卓雲無關,連接起來,卻生生將卓雲逼上了絕路。

牛晉達是牛前進的兒子,一個比卓雲大了三四歲的市井混混。卻正是這樣一個市井混混,在四年前運用最為卑劣的手段,騙娶了卓雲堅守八年的愛情--雲水月。

而他父親同樣不是什麼好鳥,當年在與卓雲父親卓清平競選街道辦主任之時,暗施手段買通高層:一麵阻礙作為考核的舊城區改造計劃,一麵將城區改造失敗的過失盡數推到卓父頭上。更為可恥的是,牛前進竟然在接下來的競選中將卓父綁架起來,提前布置出卓清平畏罪潛逃的假象。

於是一時間流言四起,說什麼卓清平包藏禍心、貪汙工程款的罵聲整日圍繞著卓雲母子。

當時剛高考完的卓雲隻能對這一切冷眼旁觀,而卓母卻不堪其擾,心力交瘁之下舊疾複發,才撐過半個月就懨懨去了;卓清平卻也沒能再現身。

直到事發兩年後的某一天,卓雲才從一名良心不安的牛前進同夥口中得到這麼一個事實:卓清平被軟禁不久就聽到自己被汙蔑的事情,一向性情剛烈的他自然無法容忍,卻幾次三番逃跑都被抓了回來,打個半死關回地下室裏;最終他作出了一個並不算太明智的決定--絕食。待選舉風潮過後,已經過去了整整七天光景,那群人再去看時,卓父依舊雙眼圓瞪、怒發衝冠,卻早已氣絕多時!

接下來的四年,卓雲沒有報案,也沒有尋仇,隻是安安靜靜的待在省中醫大裏,見縫插針的提高自己的醫術。他知道自己手裏沒有絲毫證據,而這個冷酷的世界,還有比所謂證據更令人惡心的東西。

在這四年裏,除了仇恨,唯一讓卓雲支撐活著、沒有徹底崩潰的,便是雲水月--這個自升高中起就同他相互鼓勵著的矯靈女子。她清麗單純、眉目如畫,直到後來的很多年,依舊出現在卓雲夢裏。

好夢從來都被某個畜生在現實世界裏終結:雲水月單純美好,對於念書也隻當作一種消遣,於是高中畢業後選擇了一所專科類院校,早於卓雲一年畢業。

雲水月畢業後便在省城工作,一方麵是省城有著不錯的待遇,更重要的卻是希望自己能離卓雲近一點。美好的女孩從來都發著光,不過為了卓雲,她拒絕了無數追求者。天意弄人,誰也不會料到牛晉達會在本市混不下去跑來省城,更出人意料的是在一次醫患衝突中,這市井潑皮就好死不死的撞見了清麗出眾的雲水月,於是一時間驚為天人。雲水月自然看不上這種癟三無賴,眼見死纏爛打不成,牛晉達便心生毒計,慫恿牛前進上門提親。

被雲父義正嚴詞的拒絕之後,牛前進父子便將價值十萬塊的金條、首飾裝進一個茶盒,死乞白賴的留在了雲家,說隻是一點點心意。等第二次上門便咬定之前留下的金條首飾是禮金,這次是瞧過了日子前來訂婚,雲父雲母這才知道上了小人的當。更為可惡的是,牛家一口咬死他們送來的金條價值數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