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位置十分不錯，就在平山縣中學的正對麵。
薑璃月“噔噔噔”的跑到自家店門口，遠遠便聽見媽媽在後麵看電視的聲音。
這台電視是爸爸剛買回來不久的，新出的長宏電視，花了整整三千塊。
那時候媽媽蘇玉荷整日裏看店，沒有什麼興趣愛好，除了做做鞋墊，就是喜歡看電視。
家裏最早的熊貓電視機一直被留在老家，雖然這熊貓電視是黑白電視，也是當初爸爸花錢買的，但兩個爹爹都不同意自家搬到縣城裏來，為此還大吵一架。
爸爸薑長海承諾說攢錢再買一台，媽媽最終還是息事寧人了。
電視裏傳來《梅花三弄》那熟悉的音樂，空氣裏還夾雜著爸爸炒菜的香氣。
薑璃月怔怔的站在自家門口看著家裏的木質櫃台，恍然想起，原來多年前父母也是這麼恩愛和諧過。
為什麼後來變了呢？
就因為沒有生個兒子？
這一刻，薑璃月很有衝動，要進去問問爸爸，生了薑旭後他的人生圓滿了嗎？
她熟練的拔開活動櫃台後麵的插銷，推開那塊擋板走了進去。
迎麵撞上了媽媽年輕了幾十歲的臉，薑璃月生生頓住了去向廚房的腳步。
“小月，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要理發嗎？”
這個時候的蘇玉荷也就剛剛40歲，這幾年搬來城裏，脫離了繁重的農活，整個人養白了許多，也圓潤了些，看上去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
想起做鬼那幾年，林修遠演孝順女婿戲碼的時候，自己偶爾見到的白發蒼蒼滿麵溝壑的媽媽，薑璃月繃不住淚腺。
媽媽最後是在病床上走的，因為白發人送黑發人，她相比同齡人顯老很多，也沒什麼精氣神兒。
若不是當初薑璃月堅持給媽媽補繳了社保，讓她每月都有點退休金，恐怕最後纏綿病榻的一年，連護工都是請不起的，真的是床前無人盡孝。
“媽——”
薑璃月芯子裏，已經不是17歲的小姑娘，沒辦法跟往常一樣“媽媽，媽媽”的撒嬌。
可這一聲一出，眼淚已經不受控製的崩盤了……
“哎呦，乖寶，這是怎麼了？”蘇玉荷見狀慌了手腳，連忙上前抱住薑璃月，拉著她左看右看。
“這是怎麼了？去理發受欺負了？還是路上錢丟了？”
蘇玉荷拉過女兒，看見被她捏在手心的票子。
“不怕不怕，跟媽媽說，咱們叫上你爸，現在就去理論！”
蘇玉荷擦了一把薑璃月臉上的淚，掉頭就要往廚房去。
她的女兒她了解，從來不是個愛撒嬌愛哭的性子，哭成這樣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管怎麼樣，要給女兒撐腰！
看著媽媽雄赳赳氣昂昂就要去大鬧林家理發店，薑璃月感覺來自上輩子的怨氣都散了些。
果然是母子連心嗎？
即便現在的媽媽不知道她未來會發生什麼，還是能憑借護崽的本能，察覺到她委屈的源頭。
“媽，我剛剛聽那頭買菜的奶奶八卦，她們村有家人被吃絕戶了。
咱們家就我一個，會不會也被吃絕戶？
要不你再給我生個弟弟妹妹吧，有個伴兒將來打架也有幫手！”
薑璃月故意說的很大聲，就是要讓廚房裏的爸爸聽見。
媽媽剛剛40，雖說算高齡產婦，但也不是不能生。
但是再拖上兩年，她的子宮肌瘤就會長大。
薑璃月記得，她大學畢業那年，媽媽因為這個病做了子宮全切手術，往後都不能再生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