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有什麼辦法?讓犯人打頭陣,一起進攻,奪取消防車就是了。”老瓊斯的說得相當輕鬆,順道,他還向一個警察要了支煙,歪著頭,旁若無人地抽了起來。
“中尉。這瘋子在下麵呆久了,早和犯人沒什麼兩樣了。他們這是要發動第二次暴亂。”“黑麵具”健步上前,一把將瓊斯的煙奪了,扔到地上,用靴子狠狠地碾了幾下。
“那就一起困死吧。反正死亡是必然的,你我隻分先後。”老瓊斯的話讓“黑麵具”沒有退路,“黑麵具”的臉朝向劉易斯,想讓他的上司表個態。
“自從外供電力被切斷後,我們的維生能源就極度缺乏。太陽能板,生物電池,還有那些公共發電自行車的通用電池箱,它們隻能緩解部分壓力。目前,我們關閉了底層大部分區塊的電力,整個控製中心隻有四座自動炮台能用,連防爆閘門都已經切換到手動狀態了。”一個看似像技術警察的人彙報到。
我說那些自行車怎麼這般眼熟,原來就是公共發電自行車加了個支架而已。在我少年時,地球資源高度匱乏,壓縮電池技術非常發達。政府公共設施中有一種靠人力發電充滿電池箱的自行車,每次騎行一定的公裏數,政府機構便會在公民的個人債務中減少幾分,然後將電池箱回收回去,用於其他交通工具。後來,因為在我們的生活區,許多人喜歡盜竊這種自行車的電池箱,政府無奈之際,將這些自行車統統收走,我就再也沒在克寧區見過它們。突然想到,當時,在那些自行車上麵好像還印著什麼“健康始於足下”的話······
“猩猩。你給個意見。”我想,進攻的事情關乎到大家的生命,由不得半點馬虎。而將那些我們對抗過數次的凶狠囚犯放出牢房,自然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所以,專業人士的意見就更為重要。記得猩猩說過,他不是參加過什麼對極端武裝的戰爭嗎?
不想這猩猩卻如犯了花癡一樣,直勾勾地盯著安娜看。直到我用力擰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來,不耐煩地說了句:“自然是跟著漂亮的警官走咯。”
這回,安娜沒有再次發笑,她低下頭,默默退到後麵去。
老瓊斯站起來,把臉貼近“黑麵具”,好像隻對“黑麵具”一人說的:“想不用囚犯做炮灰。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高尚了?你們自己進攻,損兵折將後,你們還想再回來疏散這些囚犯?要麼,讓那些囚犯腐爛在下麵,不然的話,我肯定,他們看到你們剩下這麼點人,非得活剝你們不可。特別是你!”
“可他們要是在陣前嘩變了怎麼辦?”一個年紀大點的警察說到。
“你們還怕這個?當年囚犯數量達到兩百的時候,你們是怎麼把他們的數量削減下來的?”
那個年長的警察後退了一點,用手遮住自己的臉,再也沒有出聲。老瓊斯的話句句帶刺。我也想不到,這瘋子的思路竟如此清晰。一時間,桌邊的幾個警察也像被扼住喉嚨,全都說不出話來。
“舉手表決吧。讚成囚犯一起進攻的,舉起手。”劉易斯中尉也站了起來,估計他也想不出什麼權宜之計來。
會議室裏,警察們開始三兩議論著。老瓊斯則做了一個異常輕浮的動作,用一個指頭彈了“黑麵具”的護麵一下,驚得“黑麵具”倒退了幾步。
瓊斯和我們周圍的人,包括那個“黑麵具”,都舉了手。因為顧忌那些囚犯,我投了棄權票。劉易斯中尉也投了棄權票,而他那邊的警察也在大勢所趨下紛紛舉起手來。表決結果很明確,多數人同意讓囚犯們一起進攻。
“好了,瓊斯。我需要你放下成見,你得回去勸說那些囚犯,我會給你們一天時間。同時,我會將武器準備好。散會吧。”
劉易斯中尉做了個手勢,“黑麵具”與前麵的四個武裝警察一起,也不讓我和斯泰芬他們多侃個幾句,便押著我和老瓊斯離開了那個會議室······
我們回到牢房,老瓊斯將要一起進攻消防局的消息與囚犯們說了。囚室中,幾乎每個房間的囚犯都發出聲來。“都說外麵打仗了,這些黑皮要抓我們去當炮灰了。”“與其在這裏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不如出去殺個人玩玩。”“如果我有機會,我一定要把那些黑皮都幹掉!”······
“哈哈哈!”發出這笑的是囚犯hurk,他的笑聲非常奇怪,但我肯定這家夥絕對是故作姿態,隨後,他接了句:“我估計你們全都活不過那天。”
“夠了!都少說廢話。你們隻要記住,那天,要想活命,全都聽我的。”老瓊斯的聲音十分有力,因為燈光的關係,我看不清他的臉,卻隱隱地感到他的壓迫力。
······
······
一天後,通道中燈火通明,劉易斯帶著十多個全副武裝的警察如約出現在D區。傑克和斯泰芬也在其中,不過,他們身上都套了件簡易的作戰背心,沒有武器,也沒有手環。“黑麵具”在其他持槍重裝警察的掩護下,先將我和老瓊斯喚了出來,給我倆戴上爆炸手環,再驅趕我們到遠處激活手環。隨後,他們一個囚室一個囚室地如法炮製,不一會兒,大批犯人都被悉數戴上手環,乖乖蹲在地上。
當“黑麵具”給最後一個犯人戴好手環正往回走,忽然,人群中,一個犯人怪叫了一聲,直衝“黑麵具”。他的手環在劇烈運動下發出很快的報警聲,頻率越來越快,那囚犯卻一點不怕,仍是邊喊邊跑,在靠近“黑麵具”的兩米處,他猛然一躍,撲到“黑麵具”身上。警報音連成一串,繼而,手環發出“嘣”的一響!爆炸了!
“啊!啊!啊!”“黑麵具”捂著“臉”,慘叫著,那個麵具整體沒碎,不過全是鮮血。半隻殘手橫陳在地上,那犯人抓著“滋滋”噴血的手臂斷處,也倒在地上,翻滾間,他卻還是咬牙切齒地大笑到:“你傷了我的手,我也不想要了。炸不死你,老子就濺你一身汙血!哈哈哈哈!”
兩個重裝警察將走廊上靠近的犯人驅趕開,盡量不讓它們靠近,他們一路疾奔過去,一個扶起“黑麵具”,另一個則擒住斷手的犯人,讓他跪在地上。“黑麵具”一手捂“臉”一手拔出左輪槍,叫到:“媽的,想不到你這個平日膽小如鼠的經融犯也翻天了!我這就斃了你。”在“黑麵具”的威脅下,斷手犯人卻全然不懼,依然狂笑不止。“黑麵具”怒火難收,將那犯人一腳踢翻,轉而吼到:“治好他,讓他活著。增大他的工作量,讓他發五個,不,是十個人的電!!!”
“都別衝動。大家都知道,這玩意是限製距離用的,離黑皮太遠、太近,它都會爆炸。聽他們的,到上麵去。”老瓊斯怕犯人們再生事端,用響亮的聲音提醒其他囚犯。其他囚犯你我互望,神情各異,卻再也不敢誇張動作······
押送途中,我路過薩曼莎住過的囚室,而薩曼莎早就不在那個玻璃房裏了。傑克看出了我的心思:“放心。她在上麵的會議室,她不用參與這次行動,和那些非武裝警察一起防守要塞,很安全。”
或許,此刻,薩曼莎也在為我們禱告吧。我的心中再無異念,和囚犯們乘坐電梯來到罪案控製中心的大廳。當電梯門慢慢打開,一道自然光射了進來,我感到無比耀眼,幾個警察和一台鎮暴機器人已早早在外麵戒備了。
“外麵有輛校車足以裝下你們全部人,你,還有瓊斯,你們去開車。我們用摩托機器人和裝甲車在後麵押送。”劉易斯中尉指了指罪案控製中心敞開的大門。
“可裝備在哪裏?計劃又是什麼?”我對這些警察深表懷疑,這劉易斯要是讓我們去送死,我可不幹。
“放心吧,先把拿著這玩意。”原以為劉易斯會遞把槍過來,我接手之後才發現,居然是個黑色對講器。
警察和全部囚犯在罪案控中心的空地上集合完畢。武裝警察在我們十米開外,至少有四個警察帶著用百發彈鼓的步槍,這種火力,這種距離,加上爆炸手環,估計誰也跑不了。
一輛橙色的校車和原先那輛黑色輪式裝甲車停在廣場上。囚犯們陸續登上校車,劉易斯和三個警察攀上裝甲車頂,其餘警察則抬著個很大很沉的箱子,鑽進裝甲車的後艙中去。
廣場之中,那座紀念雕像依舊在那,風雪可以改變它的容貌,卻改變不了它的輪廓,它隻是靜靜立著,卻無時不刻地向每個人彰示它獨有意義。老瓊斯一個人望向這座被人看過千百遍的雕像,呆立了整整十餘秒,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我不知道這瘋子是否也在感慨,隻見他又回身望了罪案控製中心一眼。難不成他對這裏也有他的情懷?當然,“黑麵具”等人可不管老瓊斯是否留戀些什麼,他們直接鼓起高音喇叭叫嚷一陣,將他驅上車來。
我發動起校車,發現電量很低,估計這點電力完全不夠返程。同時,這也說明,警察所策劃的行動對我們來說,簡直就是場自殺攻擊。老瓊斯坐在我旁邊,我的周圍也擠滿囚犯,我不敢聲張,唯恐這些殘暴的犯人知道後會對我不利。對講器裏,劉易斯中尉開始指示方向,縱使心中再多擾人雜念,箭在弦上,我不得不屈從於現實。我慢慢將刹車鬆開,將滿載囚犯的校車開了出去······